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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连环杀人

迟到了十九年的拥抱

自从和市长断了联系后,保罗狠狠松了一口气。他的妻子汉娜·齐默曼于九月十七号在医院通过了肾移植后的第三次健康体检,终于回到家里和他团聚。而那个为他女儿露易丝捐赠肾脏的人已经拿到了丰厚的报酬,于九月十号联系到了他和医院,三方(医院、病患和捐献者)协商好于当月二十一号给露易丝做肾脏移植手术。手术持续了五个多小时,非常成功,到目前为止露易丝都没有出现过任何急性排斥反应,若没有意外,她十月底就可以回家了。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但保罗却被噩梦缠身,变得日渐憔悴。自从他在九月六日夜里帮德特莱夫处理那具尸体后,每晚他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梦到那具遗体又活了过来,浑身布满恐怖烧伤地向他控诉,为何要烧死自己,说着说着还面目狰狞地用双手过来掐他的脖子。而后又是那两个被淹死的律师,在梦里慢慢走近,俩人身体变得越来越浮肿,脸越来越扭曲,浑身湿漉漉地向他冲过来索命。

每天早上他都是在噩梦中惊醒,浑身是汗、手脚直抖。这要到何年何月他才能摆脱噩梦,恢复正常。

汉娜看着他日渐憔悴的脸,甚是担忧,好几次询问他,可他什么也不说。想来也是,他怎么向妻子开口?说她的丈夫、她的爱人是个杀人犯,身背两条命还做了藏匿尸体的帮凶?说她这么做是为了救妻女?她们会怎么想?这么沉重的包袱他自己一个人背着就够了,他要保护自己的妻女,保护这个家。

露易丝手术结束后,原本出院回到家的汉娜因为心疼女儿,又留在了医院陪床。

九月二十八日,早上十点多。

保罗捧着一束刚从花店里买来的康乃馨走进了507病房,一进门就看到病床旁床头柜上摆放着的花瓶里已经插满了康乃馨,顿时一愣。

“刚才谁来了?”

“嘿嘿!是我的男朋友。”女儿露易丝朝着保罗咧嘴甜甜地一笑:“他十月份就要去德累斯顿上大学了,今儿是过来跟我道别的,还说他希望我明年也报考德累斯顿工业大学,好和他团聚。”说着说着她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要不是得了这个病,我本可以今年和他一起高中毕业的。不过,”她突然又变得开心起来,“他说他会等我,每隔两星期就会回来汉兹市看我。”

“看来你这个小男朋友很爱你啊。”保罗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茶杯当花瓶用,把自己带来的花束插了进去。他最近实在笑不出来,噩梦已经把他折腾得半条命都快没了,整天满脑子都是那三个逝者。他从旁边的桌子那儿拉过来一张座椅,坐在床边看着女儿发呆。

妻子汉娜正坐在桌边翻看着报纸,看得入迷,并没有注意到保罗进来。她先翻看了体育版,觉得没啥好看的,于是看了一下文艺版和政治版,不错!又翻看了法制版,她看到一个醒目的标题——两案齐并,疑似连环杀人案。下面跟着的副标题写着“法官莫里斯·拜耳疑似活着被凶手送入焚尸炉焚烧而丧命”。

仔细读着新闻,她越看越激动,突然把报纸一抖,大吼一声:“我操!这太离谱了吧!没人性啊!”

保罗的思绪被这一声吼给拉回了现实,他纳闷地问汉娜:“啥离谱?啥没人性?”

汉娜走到他跟前,把报纸往他身上一丢。“你看看法制版的头条新闻,这凶手太变态了!”

保罗满脸疑问地打开了报纸,当他看到“法官莫里斯·拜耳疑似活着被凶手送入焚尸炉焚烧而丧命”这个副标题时,手就开始剧烈地抽搐。在一边的汉娜看着他发抖的手,心里还在想着:我就说吧,但凡看到这个新闻的人都会觉得恐怖、变态。

保罗浏览着报纸上关于拜耳法官的新闻,心被恐惧感和罪恶感一点点吞噬,理智一点点失去。那不是尸体啊?为什么市长要说谎?为什么当时他那么傻,相信了市长的话?为什么他在看到受害人额头还在渗血时没有怀疑他还活着?

终于那最后一丝理智被罪恶感吞噬,保罗站起身来发疯一般地撕碎了报纸,冲到妻子汉娜面前,抓着她的双手,一边用力上下抖着,一边狰狞地狂笑道:“哈哈!哈哈!宝贝,你知道吗?三条人命啊,三条!你的爱人就是个魔鬼!啊哈哈!他是被活活烧死的!活活烧死的!啊哈哈!”说完,他狂笑着甩开了汉娜的双手,向门口冲过去。

刚赶过来准备给露易丝做例行检查的两个医生和保罗在门口撞了个正着,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俩人当机立断抓住了他,并把他架到病房里的另外一张空床上,死死按住,让他动弹不得。

“喂,507房有个病人家属突发狂躁症,请带着镇静剂速来支援!”一个医生趁保罗安静下来的瞬间,抽出一只手,按下了床边的救助按钮,朝着对讲机喊道。

保罗看着两个医生,沉默了几秒钟,接着狂笑了起来:“医生!医生!你们是救死扶伤的天使,可我是魔鬼!哈哈!你们知道吗?我背了三条人命!哈哈!”他突然剧烈挣扎,两个医生根本就压不住他。妻子汉娜在一旁试图帮忙,却也无济于事。

一瞬间,保罗挣脱了束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窗户,跳了下去。在风中,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嚷嚷:“三条人命啊,我背了三条人命!哈哈!”

楼下传来一声尖叫:“有人跳楼啦!”

然后就是各种嘈杂的声音,有人掏出手机报警,有人帮忙将保罗抬到担架上送去急救室抢救,还有些人在唏嘘不已。

汉娜和露易丝呆若木鸡地站在病房里,我在哪?我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发生得太快,她俩根本就没缓过来。直到刑警来到507病房,她俩的意识才慢慢回到现实。

“我是市警局的英格玛·兰格。”英格玛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刚才有两位医生告诉我,被送去抢救的那位叫保罗·齐默曼的先生是从这个房间的窗户跳下去的,并且他跳楼前情绪极度不稳定,不停发疯般地狂笑狂叫,是不是?”

“是!那位先生是我的父亲。”露易丝比她母亲情绪控制能力强得多,现在平复了一些,暂时可以理智思考问题。

“可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突然发疯前做了什么、看了什么,或者你们聊了什么。”

“我妈当时本来在看医院里每天送来的报纸,然后看到什么新闻报道觉得太离谱就把报纸丢给我爸看了,我爸看了那个新闻后就发疯了。我也不知道他具体看了什么,只听到我妈要他看法制版的头条。”露易丝为难地说。

“你去咨询一下,问问每天派发到医院的是什么报纸,最好拿一份过来。”英格玛对着弗洛里安说道。

弗洛里安一溜小跑地出去,没过两分钟又一溜小跑地回来,手里攥着一份报纸。打开法制版,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关于法官莫里斯·拜耳在火葬场疑似被活活烧死的那个新闻。英格玛有点想不明白为何保罗在看到这个新闻时会突然发疯。

“你父亲发疯前有没有说什么话?或者还有没有看过其他什么东西?”

“没有!他就看了报纸上的法制版头条,然后就像神经病一样把报纸给撕碎了。接着他就不停地狂笑,还说什么背了三条人命,他是被活活烧死的什么的。”露易丝感觉一切都特别玄幻,当时的父亲就像中邪了一样,谁都拦不住。

看到拜耳法官的新闻就开始发疯,口中连连喊道他是被活活烧死的,还说背了三条人命?!英格玛想到在火葬场工作的那个叫沃夫冈·辛德勒的小伙子,在知道拜耳法官可能是被活活烧死时,也曾因为后悔没再三确定就按下焚烧炉按钮导致拜耳法官的悲剧发生而露出了快要崩溃的神态。难道?那三条人命中的一条就是指拜耳法官?!这个叫保罗·齐默曼的人难道就是把拜耳法官塞进焚化炉活烧的真凶?!可考虑到他跳楼前那一连串疯癫的行为,倒更像是承受不住什么打击而发狂。难道说……他是被人指使,把拜耳法官塞进焚化炉毁尸灭迹,而他本身则以为那只是个尸体?还有另外两条人命是怎么回事?看来很有必要调查一下他。

“走,咱们去急救室等人。”英格玛大手一挥,三个小跟班迅速跟他一起去抢救保罗的急救室走去。

刚到急救室门口,里面走出来一个医生。

“医生,齐默曼先生目前状况如何?我们急需他配合调查案件。”英格玛掏出自己的警官证给医生看,边走边配合着医生往前走路的步伐。

“情况不乐观!他颅脑外伤很严重,内出血很多,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且不说能不能抢救回来,就算救回来了他估计也得成植物人。不说了,我去请其他大夫过来帮忙。”医生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和英格玛说着。

问题大了,他要真成了植物人,还怎么配合调查?也罢,对这个嫌疑人的询问暂时先搁在一边,先去查到那辆接拜耳法官的白色宝马车再说。英格玛心想。

之前英格玛曾想过市长生日宴那天接走拜耳法官的男性或许真的是新聘请的司机。可昨天下午他去了拜耳法官工作的地方咨询后,那些同事都说没有听说过拜耳法官请了司机。然后他又电话询问了市长,得到的回答是,当时市长在招待其他客人实在无法抽身,是女法官亚娜·库恩放那司机进来后,让那司机自己去客房把拜耳法官带走的。英格玛又去拜访了亚娜,亚娜仔细回想了一下,告诉他说自己当晚确实看到拜耳法官的那辆白色宝马豪车,而且她还撇了一眼车牌,车牌号也确实吻合,所以她觉得她可以信任那个司机。

分析了证词后,英格玛的第六感依旧告诉他自己,那司机不是拜耳法官新聘请的人。很有可能是这人当天偷走拜耳法官的宝马车后,伪装成司机带走了拜耳法官。而拜耳法官又是个酒鬼,所以不难猜测他在参加生日宴后会醉酒,把醉酒的人弄出客房并灌下安眠药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之后他去了拜耳法官家里搜查,发现那拉风的豪车就在车库里停着。导航仪上的最后一条记录是九月五号晚上,也就是说当初去接拜耳法官的宝马车根本就不是这辆。

那豪车是哪儿来的?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租赁的,要么是凶手的私家车。英格玛想了个假设,倘若自己是那个凶手,和被害人拥有一模一样的私家车,他绝不会拿自己的爱车去冒险。用来运受害人的那辆车更大可能性是租赁的。于是他差人调查了德国所有可以租赁到宝马i8的租车公司的联系方式,想着倘若找不到的话再调查私家车也不迟。鉴于他连续两天都没怎么休息,累得虚脱,昨晚就回家了一趟,他打算今天一早接着调查。结果今天还没开工,就被跳楼事件请来了。

目前看来,还躺在急救室里的保罗很有可能就是九二六后花园骸骨案件的凶手。不过以他的经济能力,别说购买豪车了,就连租赁都有点够呛。倘若他真的是凶手,那么他背后必定有个相当有钱的幕后人,英格玛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那个神秘的长卷发女人。

英格玛考虑片刻,决定先打电话咨询一下手下查到的所有目标租车公司。他让弗洛里安留在急救室门口等着抢救结束,自己则到医院大楼外面去打电话。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和地址,莫约估计有一百多个,他头皮有点发麻。没办法,只能一个一个打过去问。

“喂!我是汉兹市警局的英格玛·兰格,”接着他就报上了自己的警号,“我们正在查一件凶杀案,牵扯到租车问题。请问你们公司有没有在九月六号七号两天租出过一辆宝马i8白色系列的豪车啊?”

“没有!”对方几分钟后给予回复。

“哦,谢谢,打扰了!”

打了二十几个电话,终于有一个租车公司回答说有了。租车的是一个日本女人,身高不到一米六,这绝对和那天接拜耳法官的司机不是同一个人。

又打了十来个电话,英格玛越来越想放弃了。望着下面这个来自莱比锡的租车公司,他想着,打完这个电话我就歇会,下午让弗洛里安代劳,神烦。

问完那一连串问题后,英格玛等待着对方说“没有”俩字。

“请稍等……有,一个来自汉兹市的叫保罗·齐默曼的人有借过。九月五号下午借走,七号上午十点还的。”

保罗·齐默曼?这不是刚才跳楼的那个男人吗?

“请问借车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嗯……我记不大清楚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他的身份信息,你记一下。”说着,对方把保罗登记的所有信息都报给了他。

“谢谢你啊,请你把我的警号也记下。我可能需要联系你那边的刑警彻底调查一下那辆宝马车,希望你配合。”说着,英格玛报了一遍自己的警号。

“没问题。”

挂断电话,英格玛立刻一个电话打到了市警局。

“喂!我是英格玛,帮我调查一下这些信息是属于谁的。把那人的名字和证件照发给我。”说着他就把租车公司给的所有信息报给了对方。

两分钟不到,英格玛的手机“嗡”地响了一下,一条带图片的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打开邮件,一张照片映入眼帘,果然是同一个人。那天接走拜耳法官的人不出意外就是现在躺在急救室里被抢救的保罗·齐默曼。

快速按了几个手机键,英格玛拨通了莱比锡市警局的电话。

“喂,我是汉兹市警局的英格玛·兰格。我这边有个谋杀案牵扯到了你们莱比锡那边一个租车公司的某辆宝马车,你们可否帮我调查一下那辆车?”之后英格玛把案情明细和那个租车公司的地址告诉了对方。“我和那租车公司联系过了,你们过去记得报我的警号,他们就会直接找出那辆车给你们调查。麻烦了啊!”

“一点都不麻烦,一有消息我们立刻通知你。”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英格玛长呼出一口气,这悬案看样子就快要破了,他估计也可以乘机轮休几天。走回急救室那里,他和弗洛里安又聊到了保罗跳楼前说的“背了三条人命”那几个字。

“三条人命中的一条是拜耳法官,这不难理解。那剩余两条命是谁?”英格玛右手来回摸着自己的后脖颈,拼命地思考着。

“怎么说呢……其实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弗洛里安眨巴着眼睛,盯着英格玛说:“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啥你就说呗,指不定就给你说中了。”

“那两条人命会不会是指八二一海难事故里死去的那两个律师?”

“你是怀疑那个海难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保罗精心策划的?怎么可能!他也在游艇上,故意制造船难的话,闹不好是会搭上他自己的命的。谁会做这种蠢事?”

“所以我说是大胆的猜测嘛!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弗洛里安委屈地说道。

虽说这个猜测很天马行空,但英格玛却上心了。回头他打算去和海事局叫李凯歌的小伙子提一下这个猜测。

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灭了,几个医生走了出来。

“病人怎么样?”英格玛上前问。

“命是保住了,但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能醒。没准明天就能醒,也没准一辈子醒不了,看他的造化了。”其中一个医生摇着头说道。

“医生,倘若他醒了,请立刻联系我们警方。我还有其他案件要处理,就先走了。”英格玛说完话,拉着弗洛里安的衣领就往外跑。

出了医院,英格玛直接一个电话打给海事局。完全把在一边整理衣领还骂骂咧咧地翻他白眼的弗洛里安撂在一边当透明人。

“喂,我是英格玛,李凯歌在吗?”

“请稍等!”隔了两分钟,李凯歌接了电话。

“喂,我是李凯歌。”

“喂,你好,还记得我吧,英格玛!我这边案件发展有点不受控制,有个大胆的猜测想告诉你一下。你说八月二十一号凌晨的那个海难事故有没有可能是船上某个人做的?”

“应该不可能吧!人为制造海难搞不好会搭上他自己的命,更何况当时是半夜。”

“那你们处理海难事故会考虑人为故意吗?”

“当然考虑了,但我们更考虑船的寿命和柴油机的保修期。那游艇属于快报废船,而且柴油机超过保修期有两个月,更何况并没有其他值得怀疑的地方,应该就是意外没差了。”

“那?”英格玛突然想起来那个海难事故鉴定书上的开口销,“有没有可能人为弄断那个开口销?”

“……”李凯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因为他想到了以前带他的老师傅说过的话。这开口销确实有可能被人为破坏掉,而且并不是难事。可知道这个知识点的人是柴油机维修专家中的专家,他莫约估计整个海事局除了他恐怕没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知识点。“有可能!那个游艇现在还在我们海事局扣着。我再去查一下,有什么新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李凯歌放下电话就跟同事们打了个招呼,说有点急事需要求证,就直接去了被扣下的游艇那里。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柴油机调速器的盖子,拿起里面掉落的那半截开口销,又小心翼翼地把另外那半截开口销也取了出来,装在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塑料袋里,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用精密镊子取出其中一截开口销,放在显微镜下调节、查看。当他看到开口销断口的那一瞬间,心凉了半截。开口销上有几道细细的划痕,很明显是锉刀锉过的痕迹。此外,开口销的断面与其说是磨损脱落,更像是被掰断的。正如英格玛刚才在电话里所说,这起海难真的是人为的,而且只有那三个船员才有这个能力做手脚。

斟酌再三,李凯歌把他新调查的结果反映给了上级,海事局顿时乱成一锅粥。上头发话,八二一海难必须彻底地重新调查一遍。

李凯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英格玛,并且说明这个开口销应该是在八月二十号开船前就已经被某个船员找机会用锉刀轻轻锉了几下,然后在八月二十一号凌晨的某个时刻这人只要把开口销用手来回掰两下就能弄断。至于嫌疑人,他告诉英格玛,除非是柴油机维修专家中的专家,否则不会知道这个知识点,能做到这点的人怕就在那三个船员当中。

英格玛立刻去查询了那三个船员的详细档案,船长乌韦·布鲁纳和史蒂芬·泰尔从开始工作到现在都只是船只的驾驶员,只有船员保罗·齐默曼曾经在港口的船厂做过多年的柴油机维修工,制造那起海难的人不出意外就是他,可惜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来证明。

莱比锡那边的刑警们办事效率也挺高,很快就在那辆白色宝马车里找到了极微量的血迹,检测出DNA的详细数据就第一时间给汉兹市警局这边发了传真。经过对比,那车上的血迹是属于拜耳法官的。

这下案情明了了许多,保罗·齐默曼是八二一海难和九二六后花园骸骨案件的元凶。

然而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保罗·齐默曼在过去的人生中和这三个人并没有任何交集,根本不存在恩怨关系,他为何会向那三人痛下杀手?而他在知道拜耳法官被活活烧死后更是因为罪恶感而癫疯发作继而跳楼,他跳楼前说的那些话和举动明显说明他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要把人活着烧死,那背后的原因是什么?难道真的……想到这里,英格玛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些案子果真如他之前所想,应该是有个反侦察力相当高的幕后人在控制。

看到英格玛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弗洛里安有点好奇。“你怎么了?突然抖了一下。”

“没啥,我有个不好的预感。”英格玛苦恼地说道。

“说来听听。”

“还是不说了吧,相当天马行空。”

“我之前不也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你了,结果还真给我说中了。说不定你的第六感也很灵呢,况且我也有个很疯狂的想法。”弗洛里安咧开嘴笑得诡异。

“那我就说了。”英格玛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用力从鼻孔里喷了出来。“我怀疑保罗之所以动手去杀那三个人,是为了他老婆女儿的肾源。”

“哎,妈呀!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弗洛里安右手做成手枪的姿势,指着英格玛说道:“要说凑巧也凑巧得不像话!五年了他老婆女儿都没有找到肾源,偏偏在他动手杀害这三个人时,肾源一下就送上门来了。我不信这只是单纯的巧合。”

英格玛点点头。“弗洛里安,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在九二六后花园骸骨案件中出现了七零六油画毒杀案件中的重点嫌疑人,也就是我们通缉的那个金发女,你知道这代表什么?”

“嗨!不就是说这个女的很有可能就是七零六油画毒杀案件、八二一海难和九二六后花园骸骨案件的幕后真凶嘛!这活脱脱就是一起计划周密的连环杀人案。”

“关于这个幕后真凶,你……有没有想法?”英格玛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

“英格玛,你别抖,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也有想到。”弗洛里安也有点发怵了。

其实他俩心里都清楚,保罗是为了妻女的肾源杀人,那这个肾源肯定不是通过合法的途径获得。指使保罗杀人的幕后主使人和非法qi/guan买卖组织必定有着深厚的联系,但绝不会是黑社会的头目。试问黑社会的头目想杀人还需要用肾源来诱惑一个陌生船员动手吗?自己手下都是干吗吃的?排除了黑道的人,那么这个幕后主使只能是白道里站在顶层的人物了,比如市警局的局长、市长,抑或是更高阶层的,比如国家总理、总统……倘若真是这样,这将是动摇整个汉兹市乃至整个德国的不得了的案情。

“咱们先别说这个,不如整理一下资料。这几个被害人都是跟法律有关,咱们不如去翻翻他们以前打过的官司,说不定还能找到突破口。”弗洛里安叹气道。

“也是!明儿就去查。”英格玛也叹了一口气。

之后的几天,这俩人忙得恨不得连猫爪子都借过来使。他俩把三个案件里的四个受害人近十年的所有官司记录都借了过来,一个官司一个官司地查,做了个详细的客户资料表。心想,或许他俩能查到某个和这四个人都有牵扯的人或者案件。

然而他俩没有想到的是,倘若他们再往前多查个十年,就一定能查出个端倪,或许就能阻止未来那几场催人泪下的悲剧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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