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光阴转瞬即逝,这平静岁月的最后一日恰下了一场细密春雨。
上官浅伸出手,任由丝丝细雨淌过掌心纹路,只觉心中也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全不由她掌控。
宫商角在想什么?
宫尚角将披风拢于她身,也看向阴沉的天色和前仆后继撞碎进夜色的雨点,默默将她搂的更紧。
明日,将是一场鏖战,先辈没完成的,终身抗争的都由他们来终结,再在废墟上建立新的江湖。
上官浅我在想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上官浅看向温柔的一塌糊涂的男人,蓦然有些感慨。
上官浅以前雨夜只会让我觉得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要说起她的曾经和那些闯荡江湖的精彩事一晚上也讲不完。
上官浅现在我却在担心院里晾晒的衣衫。
美好总伴着不真实,让她分不清前二十年的阴暗是真,还是眼前细水长流,润物无声的幸福是真。
可这些和男人共度的光阴在她身上刻下烙印,一步步锻造出今日的上官浅。
宫商角以后杀人放火我来。
他倾听着她的每字每句,仿佛真看见了他未曾参与的前二十年女子孤单对抗命运的身影。
一瞬间,酸涩涌上心头,想出声安慰却笨拙的不知从何说起,便真诚固执的说些毫无道理的话。
上官浅那可不够,银钱得夫君挣,孩子得夫君养,家里那些杜鹃也记到夫君头上。
她本是戏言,宫尚角却勾起嘴角,顺着她心意,将一切照盘全收。
宫商角那是,角宫真正的主人只能是我们上官女侠。
除了笑,他哪里还有任何别的心思。
历经千转百折,杜鹃终于入他怀,曾弄丢的金丝雀降落,在他肩头筑起爱的巢穴。
他们都贪恋这短暂的最后的岁月静好,将自己的心事掩埋,任由屋外风雨交加。
雨水顺着男人手中伞边沿滑落,他只一倾,将姗姗来迟的玄衣男子纳入伞下范围。
宫子羽放心,一切都已布置妥当。
他刚出声,便被一个湿漉漉的怀抱笼罩。
楞神之际,宫尚角已经松开他,永远沉稳可靠的宫二先生,主动化干戈为玉帛。
宫商角执刃大人,有你在,我怎么会不放心。
这一声发自内心深处,是他最真挚的认可。
宫子羽其实在决定利用唤羽哥哥前,我的心也摇摆过,要不是你,我可能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
他凄然的望向夜色,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泪水只能往回咽。
母亲曾赠他马面具,告诉他将眼泪藏于面具之后,多少个想念母亲的日夜他就是这样做的。
可如今,他贵为执刃,却也失去默默流泪的资格,连躲于面具之后脆弱都是奢侈。
云为衫我陪着你。
云为衫默默将手覆上他冰冷的,为他心疼,为他自豪。
宫远徵利用宫唤羽是什么意思?
宫远徵本不打算出声询问,毕竟这样不免显露出他的迷茫,可又实在跟不上哥哥他们的心思,心中莫名升起智慧被碾压的恼怒。
宫商角不好意思,见笑了。
宫远徵实在可爱,众人皆笑了起来,实际上他们早对宫唤羽起了疑心。
宫紫商被袭击恰证实了那怀疑,所以他们故意离开宫门,是要宫唤羽和无锋相争,再坐收渔翁之利
计划静密,还未来得及和单纯的小孩讲,这才有了此刻情状。
雨可不只会洗刷杀人痕迹,更能带来致胜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