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记起”,实为倒戈。
宫尚玹眼眸黝深,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
两者都有。
雾姬夫人是真心实意合作?还是假意逢迎?
宫尚玹信了雾姬夫人的话?还是根本没信?
果然……宫尚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嘴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宫尚角“夜露霜降,屋外寒冷 雾姬夫人,随我回角宫谈吧。”
“耳目众多,人言碎杂,我随公子走走就好。”
宫尚角“那,我送夫人回羽宫。”
说完,宫尚角转了个方向,四人缓步在夜色里并行。
廊亭曲径,夜深空寂,方圆几里无人。
雾姬夫人提着灯,映出脚下斜长的影子,她回过神来,语调轻缓:“每位夫人从怀胎至产子,都会从医馆调配专属的大夫全程看护,医馆也会留有档案记录。”
宫远徵和宫尚玹并肩而行,闻言不屑嗤笑。
事关宫子羽的身世,这一点,宫远徵早就调查过。
宫远徵“兰夫人的医案我早就看过,上面清楚记载,早产。”
雾姬夫人却轻笑,低头不语。
宫尚角眯起眼,立即反应过来。
宫尚角“医案是假?”
“医案是真,但老执刃偷天换日,改了几页。”
早产不能说明什么,被换掉的那几页才是最关键的证明。
宫尚角立马明白了意思,扬起了一抹笑意。
宫尚角“我明白了。这几页,在雾姬夫人这里。”
雾姬夫人心口微跳,她只说一半,对方就猜到了关窍,于是点头:“角公子聪明。”
宫尚角“但雾姬夫人,不会轻易给我。”
宫远徵“我自有办法,让她拿出来。”
宫远徵笑的邪气,不可一世。
“徵公子精通毒药,说实话,我还是有些害怕的……”说着害怕,雾姬夫人脸上却露着毫不畏惧的神色,“我作为死去执刃的侧室,我本就只算是半个宫家人,我的命,不值钱。但要想凿实宫子羽的血脉身份,光凭几页旧纸,恐怕不够。如果到时候我如果能做人证,医案做物证,定能助角公子成事。”
这一点与宫尚角不谋而合。
见雾姬夫人表明了态度,宫尚角出言解围。
宫尚角“远徵弟弟少年顽劣,不懂礼数,雾姬夫人不要介意。你能突然想起往事,自然是好。只是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毕竟你视子羽亲入己出。”
虽为继母,但雾姬夫人这么多年从无错漏,对宫子羽亦是真心相待,除非诱惑足够大,才能与这么多年的感情相抗衡。难道宫门女人一心为了自由,能做出任何事?
宫尚角不免怀疑,心里多了几分探究。
雾姬夫人看着天边的月色,幽幽叹气,目光还在远处:“我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久到已经厌倦了这里的一切。老执刃身故,宫门又逢多事之秋,待在这里只有日夜惶恐,我想远离这腥风血雨,在这世间找一安宁之地度此余生。”
“前面就是羽宫的范围了,三位公子留步。夜路曲折,角公子不要走错路才好。”雾姬夫人的话大有深意,宫尚角倏地扬起了一分笑。
她说得辛酸而坚定,转身一步一步往羽宫走去。
宫尚玹、宫尚角、宫远徵眼中满含深意,看着雾姬夫人离去。
微风轻轻带起他们的衣角。
——
“啧啧啧。”金蕴还是蹲在她钟爱的树杈子上。
“救命,厌蠢症要烦了。”金蕴抓了抓头发,感觉崩溃。
“忍一忍吧。”金简蹲在金蕴旁边,“我也没想到宫子羽这么……单纯。”
“是单蠢吧。”金蕴崩溃出痛苦面具,“你去汇报一下,我喊金蝉一起蹲着。”
“好。”金简悄无声息离开。
金蕴换了个树杈子蹲,金蝉和她一样蹲在一旁。
“啧啧啧。”金蕴小鸟依人似的将头放在金蝉的肩上,“阿云~”“喜欢阿云~”
金蝉面无表情的伸出食指推开金蕴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