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花

宫尚玹、宫尚角和宫远徵正准备出门，路过庭院时，看到上官浅正在院子里和下人一起整理院落。除了修整，终年死气沉沉的花坛还被翻了新。

上官浅的脸上沾了点泥土，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玉臂，笑容粲若明媚艳阳。

原本单调的庭院多了很多花苞，花圃里种了不少新鲜的花草，气味清香，颜色斑斓。

上官浅“那根再刨松点。”

宫尚玹三人停下脚步，宫尚角皱起了眉头。

宫尚角“你们在干什么？”

离得最近的一个下人赶紧行礼，紧张地回答：“角公子，种……种花。”

宫尚玹没说话，三人看向局促的上官浅。

宫尚角“种花？”

宫远徵笑的幸灾乐祸。

宫远徵“种花。”

宫远徵下意识看向宫尚玹，发现哥哥脸上面无表情，也收敛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下人唯唯诺诺地答：“上官小姐说羽宫的兰花开了，很是好看，所以张罗大伙儿一起种上了桔梗，说等到春天，玹宫一定会……”

面对着宫尚玹的目光，下人逐渐没了声音。

上官浅“等到春天，玹宫的桔梗一定比羽宫的兰花更好看。”

宫尚玹沉沉盯着上官浅，上官浅抿着嘴唇，心中忐忑。

宫尚玹“那就种吧。”

上官浅意外抬起头，看到宫尚玹眼中含着的笑意。

宫尚玹“你是未来玹宫的女主人，种花这种事情，你做主就好。”

上官浅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的嗯了一声。

宫尚玹“怎么不见林姑娘和妹妹？你们平时不都喜欢一起走动吗？”

上官浅看了一眼宫尚角和宫远徵，小心翼翼回答。

上官浅“种花是妹妹提出来的，她和我说想在角宫种点杜鹃花，我想着也在玹宫种一些桔梗，子延妹妹……”

上官浅“子延妹妹说她和徵公子合不来，见面就要吵架，更何况，徵宫全是药草什么的，就没打算种，现在应该还在休息。”

上官浅将话在嘴里润了润，委婉道出。

宫远徵冷哼一声，根本不信。

宫远徵“得了吧，就她？见了我眼睛冒火，恨不得抬脚踹我。”

上官浅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还挺押韵的。

没说错就是了，林子延说的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宫尚玹“不要事事亲为，让下人去做就好。”

宫尚玹递给上官浅一块帕子，示意让她擦干净脸上蹭上的泥土。

宫尚玹带着宫尚角和宫远徵离开。

——

角宫。

林子延坐在门口晃脚脚，百无聊赖的倚着身旁禾浅。

“上官姑娘，要怎么种？”

下人站在禾浅面前低头行礼。

禾浅“只种白色的吧。”

林子延“嗯？为什么只种白色的？”

林子延一脸疑惑，不明所以。

禾浅“添个颜色，没必要争芳斗艳，姹紫千红。想必角公子，也不喜太过高调，素净些就好。”

“是。”下人转身继续忙弄，只留下了白色的杜鹃花。

——

羽宫里，雾姬夫人捧着一盆兰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纱帘里露出三道端坐的人影，宫尚玹、宫尚角和宫远徵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等待她。

宫尚玹“雾姬夫人。”

宫尚玹和雾姬夫人点了点头。

雾姬夫人将兰花摆上桌，背对着三人，拿起剪刀修剪兰花。面露不悦，但仍然客气：“三位公子，怎么到我这也不通报一声，害我连杯热茶也没来得及招待，真是太失礼了。”

宫远徵饮了口茶，扬起了笑意。

宫远徵“冒犯之处，还请夫人见谅。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宫子羽的身世。”

雾姬夫人整理兰花的手顿了一下，“三位是不是忘了，我是羽宫的人。虽说不是子羽的生母，但宫门上下也都知道，我是子羽名义上的母亲。”

宫远徵嗤笑了一声，完全不在乎雾姬夫人的话。

宫远徵“这又不妨碍我们合作。”

“合作？”雾姬夫人喃喃自语。

宫尚角“公平合作，各取所需。”

这时候，宫尚角才开口，比起弟弟，他的话更有说服力。

“在宫门那么多年，我想要的都有了。”雾姬夫人剪下一片杂叶。

宫远徵“上元灯节马上就要到了，雾姬夫人，不想上街走走？看看花灯吗？”

他提到的仿佛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但雾姬夫人修剪花枝的手停了下来，她愣了楞，然后才淡然地拒绝：“人年纪大了，热闹的地方就不想去了，不看也罢。”

宫尚角“天下之大，自然有清净人少的地方。雾姬夫人不想自由地走走吗？”

他故意把“自由”两个字，咬得很重，话里满是意味深长。

宫尚角“我助你离开宫门，承诺你一生无忧，宫门族人，永不追扰。”

宫尚角一言九鼎，雾姬夫人知道他能说到做到。

片刻后，她沉吟一声，说：“宫子羽的身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宫尚角“他的身世我不关心，但他若想做这个执刃，我就必须查清楚。时隔久远，许多细节，需要仔细回忆。若是雾姬夫人想起了什么，随时来找我。”

宫尚玹“我们就先告辞了。”

雾姬夫人没说话，宫尚玹带着宫尚角和宫远徵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