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除非必要,言冰云也很少回言府。 言若海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是忠伯和锦姨却不知道。 见老爷和少爷忽然间生分了许多, 他们心里都不好受。 但是主子的事情,他们下人又不好插手。 今日见少爷带着郡主一起过府, 忠伯和锦姨别提有多高兴, 准备了一桌的好菜,不曾想到少爷却是来告别的。
第一次从北齐回来,少爷伤的可就不轻。 第二次从北齐回来,官职又丢了, 忠伯和锦姨可不觉得北齐是什么好地方。 奇怪的是老爷似乎还特别支持少爷去北齐。 这,还是亲爹吗?
于是趁着少爷离府前,锦姨拉住了言冰云, “少爷真要去那北齐? 听说北齐寒冷,还有好多荒蛮之地, 若是因为老爷的缘故… 父子哪有隔夜仇…”
“锦姨, 你和忠伯不用为我担心。 此次去北齐, 是为了我自己, 也是为了郡主。 北齐有我的故人,我定要去看看的。 我与父亲之前的龃龉早就烟消云散了。 如今我已成家, 若终日里只想要靠着父辈的功绩,大树底下好乘凉, 那也太没出息了些。 出去走走, 说不定会有新的机遇。 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 言冰云笑着说。
“既然如此, 锦姨也不多说什么。 男孩子有志向那是再好不过的。 只是老爷就你一个孩子, 得了空多写家信吧。” 锦姨擦了擦眼角的泪,挤出个笑容。
“得了空,我还会经常回家看看的。 到时候锦姨还得给我做一桌好吃的呢。”
“好好好, 你想吃什么锦姨就做什么。” 见郡主来寻少爷, 锦姨赶紧行了礼,退了下去。
“有人把你记在心里的感觉真好。” 望着锦姨的背影,婉儿靠在言冰云身侧说着。
“是啊。 虽然我俩说起来都身世坎坷, 可这身边想着我们好的,也有很多。 虽说此去北齐,前途未定, 但我答应了大家不会让你受苦,一定不会食言。 我现在不方便出入鉴察院, 明日我去范闲那儿,让他去冷师兄处给你多备点药材。” 言冰云一手搂着婉儿,一手牵住了婉儿的手。 如今婉儿的手已经不会再四季都是冰冰凉凉。
“可带我同去摄政王府?” 婉儿问到。
“可是想去见范若若。”
“嗯, 听说若若怀孕已满三月, 走之前也该去看看。 现在她可是我正经的亲嫂子呢。” 婉儿笑着说。
摄政王府很热闹。 因为若若有孕, 柳姨娘也顾不得许多,知道消息后就收拾了行李,从范府搬来了摄政王府, 亲自照顾若若。 这两年范思辙也长进不少, 跟着父亲去了户部学习。 虽然这人情世故上差了点,但是算账那真叫一把好手,谁也比不过他,倒也叫人佩服。
当值回来,范思辙就往摄政王府跑,一来可以尝到娘的手艺, 二来看看姐姐, 三来催促姐夫快快写书。 这么一来,范府上下只有范建一个主子,也甚是无聊,于是范建也是日日往摄政王府里跑。
大家一起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吃完了饭。 若若就拉着婉儿去房里说体己话。
婉儿轻柔的摸着若若微微凸起的肚子,甚是羡慕。 “也不知道下次再见, 娃是不是都会走路了。”
看了看婉儿平坦的小腹, 若若问到:“还是没有动静?”
婉儿憋着嘴摇摇头。
“这事急不得, 如今看你也养的不错,还得讲究讲究日子才是。” 若若凑到了婉儿耳边小声的说, “癸水过后的十到十五日是最容易怀上的日子。 两日一次最为适宜。”
虽然已经成亲一年有余,可是提及这房中秘事,婉儿难免还是羞红了脸。
“知道你喜欢孩子,才特意和你说的。你可记下了。” 若若笑着说,“不过你身体倒底单薄了些, 生了孩子怕是又要大伤元气。 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找你哥。 从大庆到北齐,快马兼程也不过3-4日的路程。 虽然你哥平时不着调, 但是制毒医病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
“不着调? 也就你敢怎么说摄政王。”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不过几日, 婉儿和言冰云就轻装启程了。 叶灵儿送到了城门口还是依依不舍。 于是顾不得父亲反对坚持要送两人一程。 信阳是长公主的封地, 如今长公主已逝,在多的委屈,在婉儿看来也该消散了。
于是一行人到了公主坟前祭拜。 原本地位赫然的长公主,如今却不允许葬入皇陵。 又因为未曾正式婚配,只能孤零零一个人独葬。
长公主的墓碑似乎有人打扫,一尘不染的。 墓前还放着新鲜的花束,开的娇艳,怕是祭拜之人刚走不久。
“女儿不孝, 您生前就未能在您身边伺候左右, 又从小患有肺痨,劳您费心。 如今要去齐国,怕也不能时时探望。” 婉儿说着就要磕头,忽然一只飞箭,穿破云际,直直的插在了墓碑前。
这箭速之快,让言冰云和叶灵儿忍不住愕然。 如果那人今日要取他三人性命,怕是现在,三人已经交代在这墓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