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走后，灰老鼠心想，刚才的问题实在唐突，又涉及隐私，以后绝不能冒这样的险了。大人告诉我的也未必真实，精灵有永恒的生命，也有永恒的痛苦和欢乐吗？
他不敢过多试探主人，便不再深想。灰老鼠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前路无比光明，他跳起来。
“嘶，诶呦。”
灰老鼠苦着一张脸，撕下一条衣服把腿捆好，再试着放到地上。她的确能走了，可是每一步都钻心的疼。
她跛着脚走出门外。就遇见了伊纳尔。眼前的少年眼眸冰蓝，皮肤白的惊人，一副精灵的长相，身上的服装却十分朴素，几乎称的上是仆佣的服饰。
“该死。”灰老鼠沮丧地想“腿怕是又要断了。”“认字吗？”“额……不认识。”灰老鼠显得十分局促。
“我会做饭。”她又飞快的补充到，到了厨房，也许能偷一点吃的。她想。“没人问你的想法。”伊纳尔恶狠狠地说到。
“去擦马厩。”灰老鼠并没有太失望，相比她的工作，他对提供的衣服和食物更感兴趣，“不要说自己的想法。”灰老鼠记下了这个。
经过一番周折，灰老鼠终于找到了马厩——一里面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黑发灰眸，正值壮年的男人正在做活。
灰老鼠疑惑地看着他，别人说马夫叫老凯文，貌似不是这个青年。她确认了一下。“您是凯文大人吗？”
“我叫凯文，不是大人，你叫什么？”灰老鼠突然有些窘迫，“灰老鼠。”她低声说。
“以后叫艾格诺尔吧。”老凯文打量她一眼，就重新搅拌起饲料。“过来看着，教你拌料。”老凯文面容年轻，声音却如老人般暗哑。
灰老鼠虽年幼，也希望听到安慰的话，老凯文这么一句，她一愣，连忙快步上前。“不算好相处的家伙。”她心中想。
“明白了？”灰老鼠连连点头，正想上手试试。老凯文突然说：“把马粪铲出去。” 于是接下来的一下午，灰老鼠都在马粪中度过。
“您以前都是一个人干活吗？”灰老鼠一来，老凯文轻松地坐在地上望天。“我一个人干挺多年了，这儿本不需要你，你没准有别的用呢。”老凯文促狭地笑着，留下灰老鼠独自苦恼。
晚上，一天一夜没合眼的灰老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去河里洗澡，在总管那领衣服。”
“河水都冻上了。”
“把最上面那层冰敲开。”老凯文不耐烦地说“难道你之前和领主老爷一样让仆人把洗澡水端到房间吗？”
上一次洗澡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灰老鼠在回忆中寻找洗澡的画面。“或许还是出生时神父帮我完成的。”她觉得有点好笑，她连自己是否经历过这个都不确定。
她刚想走，老凯文就叫住她：“你不认字吧。”
然后抽出一根羽毛笔，蘸一点墨水，在灰老鼠手上写下艾格诺尔的名字。“去吧。”
艾格诺尔前脚迈出，又听到老凯文喊“等等。”
“年纪轻轻记忆力这么差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被称为老凯文了。”灰老鼠腹诽着。
“明天天亮就过来。”老凯文嘱咐她。
艾格诺尔特地在不远处等了一会，确定老凯文已经说完才离开。
“老凯文有一根羽毛笔，这不是普通马夫该有的东西。”她看看手上的文字，很俊秀，不像之前面包店主的账单那样歪歪扭扭。“艾格诺尔，好奇怪的名字，不过比灰老鼠好多啦。”艾格诺尔描画着并不熟悉的字母。“我以后就叫艾格诺尔了。”
艾格诺尔一边想，一边寻找总管。“喂，小妞。”一个女仆喊住了艾格诺尔。“别游手好闲，赶快去锅炉房烧水。”
“女士，那里很缺人手吗？”
“该死，现在哪都缺。”艾格诺尔愣了愣，女人的话印证了她某个想法。“马厩看上去不需要我啊。”她暗想
“快去，不然叫你吃板子。”女人的话将他拉回现实。
“有大人找我。”艾格诺尔随便编了个谎。
“哪位大人？”女人狐疑地望着艾格诺尔。艾格诺尔一时间答不上来。
“我让你骗人，快滚去烧锅炉。”她狠狠地拎着艾格诺尔的耳朵，朝锅炉房走过去。
艾格诺尔找到机会溜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恐怕仆人房不让满身虱子的女孩进去，赶快去外面洗了个澡，冻得牙齿打颤。“不会得肺炎的。”她安慰自己。
和别人一打听才知道总管已经睡下了，好心人还警告艾格诺尔最好不要打扰那坏脾气的家伙，于是他也没有干净温暖的衣服穿。
艾格诺尔回到仆人房，里面有二三十个孩子，是男女混住的，艾格诺尔司空见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代表这座宫殿的最下层。
除了少数几个在低声闲聊，其他人都在睡觉。大通铺已经没有空了，艾格诺尔试图挤进去，却吵醒了旁边一个大块头少年。
“新来的睡地上。”他睁开一只眼睛扫了艾格诺尔一眼，咕哝着把他推下去。
艾格诺尔看了看他的身材，明智地选择不和他结仇，只得下床。那个在闲聊的男孩向她招招手：“过来。”男孩悄声说。
“睡我旁边吧，别惹那个傻大个。”
艾格诺尔感激地爬上床，这个男孩不像其他人那样疲倦和麻木，更像一个孩子。“你是马夫吧，这真有趣，我也喜欢马儿。”男孩打量艾格诺尔的衣服。
“你大概没那么喜欢马粪。”艾格诺尔玩笑着回应。“我是侍从。”那男孩主动说。
怪不得没有累的倒头就睡，侍从只需要备马，倒酒，擦擦骑士的盔甲就行了。和其他每天工作十六小时以上的童仆一比就像是轻松的游戏。而那些童仆的工作也是外面每天担心冻饿而死的穷人羡慕不来的。
艾格诺尔与这孩子越聊越相投，直到困得睁不开眼才依依不舍地睡下。艾格诺尔想到该问问名字。
“我是艾格诺尔，你呢？”
“莱吉。”
迷迷糊糊的时候，艾格诺尔有了一个念头，她勉强清醒过来，那念头却转瞬即逝。或许只是入睡前的胡思乱想罢了，没什么用处。她安慰自己。
但在心中，她明白，这个念头会是解决这一串问题的关键。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