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深夜交心

是夜——

此时离今日的殿选已经过去了大半日了，中选的姑娘们都已在储秀宫分好房间住下了，期间会一直有嬷嬷教导着宫里的规矩，直到姑娘们侍寝封了位份才算完，若是一直没有得到皇上的恩宠老死在储秀宫也有的。

贺清欢收拾妥当之后，便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将窗子打开，躺下之后正好可以吹着夜间的秋风看着星空。

贺清欢分到的房间不算好的，因为没有位份，带不了贴身的丫头进宫，凡是都得亲力亲为，她收拾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能住人，旁边房间的苏朝朝也是如此。

“清欢～清欢～你睡了吗？”

苏朝朝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虽是轻声细语，但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许瘆人。

贺清欢从床上坐起，穿了鞋便赶去开门：

“来了来了。”

贺清欢迎着苏朝朝进门便将房门关起了，二人一同走到桌前坐下。

苏朝朝将桌上的茶壶打开，眼里失落的情绪暴露无遗，她轻叹一声：

“不是说中选了便能享进世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吗？现在连口热的都喝不上，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都削尖了脑袋往上挤。”

“我们现在还不算真正的主子，所以烧水啊、打扫卫生啊、清洗衣物什么的都要亲力亲为。”

“还不如我们在府里的日子舒服自在。”

苏朝朝环顾四周，道：

“没想到你跟我分到的房间竟也是一样的，这皇宫在外面看着富丽堂皇，没想到里面也没有比普通百姓好到哪里去，我们就四个人，真不知道那些个好房间都到了谁人手里？”

“我们之中听说有位姑娘是骠骑将军之女，说不定好东西都到了她的手上。”

苏朝朝贴着贺清欢的耳朵轻声道：

“我知道她，沈妙君，她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前不久靖国公府设宴，便邀了沈妙君前去，我听旁人说，靖国公夫人原是想替自己的大儿子说亲与沈妙君，谁知那沈妙君竟直言不讳地告诉靖国公夫人，自己将来是要进宫享陛下的恩宠的，靖国公夫人听完，脸都绿了。”

贺清欢嘴角抽抽，又想到家里的大姐姐，“这世上的蠢人竟这般多了，靖国公夫人是什么人物，沈妙君竟也敢仗着骠骑将军对靖国公夫人出言这般狂妄。”

苏朝朝听到贺清欢说这话，赶忙做出“嘘”的手势：

“在这宫里更要谨言慎行，一不小心隔墙有耳，况且沈妙君就与我们同住一个院子，难保不会有人因为她家的势力便攀附于她，我们刚进宫，还未曾站稳脚，不与她树敌才是明智之举。”

贺清欢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四处转着张望，二人相视一笑。

“我们是一同入宫的，又如此聊得来，不如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互相也好有个照应，如何？”

贺清欢高兴地点点头：

“深宫险恶，若有朝朝与我一同，这日子也就不难过了。”

“那我们就说好了，不管以后谁先得宠，又或是谁更得宠，都不能因为这个而生气，伴君如伴虎，恩宠更是有今日无明日，我们更要彼此帮扶。”

贺清欢原是不相信这后宫有姐妹之说的，多少女人为了恩宠争的头破血流，不惜算计彼此的，可苏朝朝就像冬日里的一抹艳阳，将她心里的冰块融化。

贺清欢还未说话，二人便听见了门外传来花盆破碎的声音。

苏朝朝原想起身追出去看个究竟的，贺清欢一把将她拉住：

“朝朝，不必追出去了，照你刚才说的，怕是应该有贪财之徒攀附宫中权贵了，你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只怕是这以后的日子不甚好过了。”

苏朝朝听完未置一词，只是朝着贺清欢的床走去，一溜烟便已躺在上面了。

“随便吧，快活一天是一天，她总不能真的杀了我吧？都只是图一个头一名的恩宠罢了，她若想要，她便拿去，我只想与清欢在宫里平安度日。”

贺清欢也走过去躺在苏朝朝旁边，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道：

“你不用追求陛下的恩宠惠及府里的兄弟姐妹吗？倘若你在宫里有恩宠，他们便更有前程。”

苏朝朝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们的前程而去搏陛下的恩宠？我进宫仅仅是因为想见见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长什么样子，我倒要看看他与旁人有何不同？”

苏朝朝说完还傻笑两声。

贺清欢一脸姨母笑地看着无忧无虑的苏朝朝，心里想着：真好。

是啊，真好……而自己却是因为爹爹与大娘子不想让贺清玉进宫才轮到自己的，这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