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想，现在头疼的萧琦，一定想要除去根源也就是解决我。这个斩首想法不错，是他的作风——他现在想不明白我的思路习惯，换成我遇到这种事，我也这么做。

牧谷就站在我的后面，我相信他也发现端倪了。这个城内一角，只有他、我还有一个陌生面孔。其他人不清楚，我可是很清楚，北疆人长什么样子，不是我这种跟随母亲的阴柔长相。尤其是艺高人胆大来刺杀我的北疆人，萧琦选的必然是嫡系死士，粗野糙汉，哪怕刮掉胡子，也能看出皮肤下被割断的毛发，透着青黑。

“这天气不错啊，刚烧烤过人肉。”我笑着看对方，装扮得挺像一回事，“我心情很好，你呢？”

“将军抬举我了。”对方听出我话里有话，一边低头，一边猛地拔出匕首刺向我。我轻松跳开，这人本事不怎么样啊。刚要拔刀却被牧谷推开。

“你一定要好好的。”话语很温情，要不是牧谷那一剑封喉煞风景，我可能会更感动。

想多了，我是没有心的孤魂野鬼。

“我可以解决掉的，牧谷。”我收起刀，它只来得及露出一线寒光就光荣回鞘了。刀出不见血，真不是我的风格。

“我就是想保护你…”牧谷就和犯了错的孩子没有两样，知道我不高兴就立刻服软，一如既往的赖皮糖。

“牧谷。你听好，我的刀比你的剑快。我也不会对任何人有感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种事情让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才算完，彻底绝了他的念想，也让他摆清自己的位置才行，我语气越发冷酷无情，目光也冷冷地盯着牧谷，“而且，你的位置和格局，是玉里未来的少年将军。别让我和老将军觉得看走眼了。”

他跟我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我眼里没有一点价值的人和让我失望的人都会下场惨淡。不，说惨淡是轻了，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直至彻底疯掉才会被弄死。这就是我姜酆，骨子里蕴藏的，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北疆人的嗜杀残忍血腥无情。

“对不起…姜酆。”牧谷那个脸色像是死人一般，我觉得他应该放弃了听懂了，“我会按照你希望的做。”

牧谷看着姜酆直接丢下他就走，只觉得整个人从心到身凉透了，成了行尸走肉。大概他喜欢姜酆，到最后能做的，就是帮他把北疆攻陷，按照他的意思成为将军，躲得远远的看上一眼。

“不要慌，我们的城墙外仿照关口城有三道陷阱！”宋子夜高声吩咐手下守城，城外的北疆骑兵密密麻麻如同乌云压山地盖过来，粗略计算有三万左右的人马，“先让他们消耗两波，如果进入沟渠就点火阻拦。”

宋子夜明白，烟镇是关口的后盾，是不能被攻破的地方。并且，他们的难处在于，烟镇只有背靠的单峰山，有两面城墙需要防守。

不过，也有转机。

宋子夜观察下来，发现这些人马缺乏攻城特用的装备，很难破开城墙和城门，想要用人数优势拖垮他们。自己的人手是肯定不能解决所有的北疆骑兵，但他可以搬救兵啊。姜酆将军带的一部分人马在关口城前哨，大队人马还在真正的关口城驻军，请裴朔老将军带兵配合，就可以合围这些人，然后全部歼灭。

“我们只要顶住他们，不放一个进来就能打胜！”宋子夜立刻吹响号角，“撑住这会儿，裴朔将军会带兵一起包围他们！”

事不宜迟，宋子夜当即写下情况，直接连派几只信鸽分别报给姜酆将军和裴朔将军。

“烟镇守军不足，我们只要能拖垮他们就可以一举攻破关口城！”萧易反正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横竖都是死，不如死的好看点，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呢，“我们突破城门！北疆的勇士都冲过去！”

话是这么说，萧易还是处于队伍的后方。虽然北疆骑兵听起豪气云天，势不可挡，但北疆的主帅从来都是坐镇后方中部。他们可以在那个位置随时观察全局动向，第一时间下判断。主帅或者可汗亲自冲锋在前的几次战斗，北疆都打得很吃力不讨好，所以这个习惯传统就从来没变。

现在就看时间了，天平是会倾斜到玉里还是北疆——是烟镇被破，丢失关口，还是援军赶到，歼灭北疆。

紧张，激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