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芜尽处是春山（三）

两人正式确立为男女朋友关系，林追月总是记不住人，但萧尽芜和她坦白小时候，她确实有印象。

当然早恋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的相处和平时没多大区别，没人发现得了异常。

高中的生活转瞬即逝，高考倒计时榜上的“99”飞快减到了“2”，下午高三学生都要回家，然后修养一天好好参加高考。

林追月当然是要借复习的借口去黏着自己的小男朋友。

萧尽芜把自家备用钥匙给了她，她在萧尽芜家来去自如，只是不巧，正好撞到了萧尽芜洗完澡。

萧尽芜的身材没经过刻意的锻炼，隐约的腹肌以及结实的臂膀，在察觉客厅里坐着人时，耳朵瞬间红了。

“你你你——！”

林追月狡黠地笑笑，萧尽芜知道，她要干坏事，于是他转身往卧室走要穿衣服。

但林追月已经走到他跟前，用手戳了戳他的肉，虽然没经过刻意训练，但毕竟能一挑五，而且每天都要打工，总还是没有肥肉。

他的肌肉紧致有力，林追月一摸还摸上瘾了，萧尽芜整个脸都红透了，抓着她的手制止她。

但她变本加厉，转成了挠萧尽芜痒痒，两人玩闹之间，脚底越来越乱，林追月被萧尽芜钳住双手，压坐在了床边。

萧尽芜重力不稳，向她扑来，柠檬海盐的味道，是萧尽芜的沐浴露。

鼻尖擦着鼻尖，鼻息交缠，林追月的心跳比呼吸还要乱，睫毛如蝶扑扇，那双明亮的眼眸倒映着萧尽芜，同样倒映着他眼底的欲望。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萧尽芜立马起身拿起衣服去了次卧。

林追月的心跳依旧很快，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很烫。

鼻尖的摩擦现在似乎还有感觉，他刚刚……是要亲上来吗？

萧尽芜换上衣服，林追月果然走了，他抬手摸上自己的鼻尖，低头笑了笑，耳尖依旧红着。

第二天两人心照不宣没提这事也没表现出异样，他们没有复习，而是在楼下公园里瞎逛，偷偷牵个小手，回家一起吃午饭，和他坐一起打游戏……

高考之后，他们也是会这样相处，像老夫老妻一样。

林追月想到这里，“噗”地笑了出来。

萧尽芜也笑了起来，他们似乎想到了一起去。

——老夫老妻。

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晴空万里，耀眼的阳光下 学校门口挤满了家长，一束束向日葵张扬着笑脸。

学校的大门承载着多少悲喜，如今跨出了大门，这些悲喜也和自己无关。

考点和家离得远，她和萧尽芜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她现在的心情放松极了，等回家就和爸妈说自己的小男朋友是萧尽芜，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去他家啦。

司机一直是靠着边行驶，越远离学校，车辆越少，但他还是开得平稳没有那么急徐。

林追月靠着窗看外面向后倒去的树木，心情不自觉愉畅。

人永远不知道前面的路究竟是柳暗花明的景象还是又一重迷失迭嶂等待着自己。

林追月还在美妙的心情中，就听司机大声尖叫，萧尽芜打开了车门，用力将自己退了出去。

林追月被推出去，手臂擦在水泥地上，磨出血痕，但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碰撞声，以及车胎的摩擦声。

玻璃碎渣溅落到了她的手边，她撑着似乎骨折的腿挪到了人群周围，吵闹声使得她无法思考，她捂着嘴，眼中是止不住的泪水，一旁的白车，她看见了驾驶座的人，一头红毛她这辈子不会忘。

——吴乐。

林追月瞳孔紧缩，跌倒在了地上，那些玻璃碎片潜入了她的肉里，警笛的呜鸣声从远处传来。

她曾问过萧尽芜：

“为什么不直接把吴乐给搞进少管所呢？”

萧尽芜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那他出来后，能干的，就不止挑衅我，给我惹麻烦了……他这样一个疯子，什么要做得出来……”

警察立马下车救出里面的人，医生抚着林追月起身，她的意识也有些模糊，她看见萧尽芜被担架抬走，身上全是血，全部是……血……

她不能晕，必须清醒，她要第一时间听到萧尽芜给自己说话。

吴乐被另一个担架抬出，林追月踉跄着上前，眼中满是幽怨恨意。

疯子，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