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宰相府。
少妇坐在凉亭长凳上,木木地望着花园中央日晷上指针缓缓移动。
侍女银兔执着斗篷守在她身边,认真劝道:
“夫人放心,少爷天生聪颖,不会出意外的。”
“可是你看都酉时了啊。”被称作“夫人”的少妇抬头,却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的宇儿啊,你若是出了意外,为娘也不活了啊。。。”
银兔被她哭的不知所措,只好语无伦次地安慰:“少爷生的顽皮,夜游不归也不是一两回了,真的没事的,夫人尽管放心。。。。。。”
夫人听了这话,哭的更凶了。
正当银兔手忙脚乱之时,门口侍卫匆匆来报:“少爷回来了!”
哭的稀里哗啦的夫人立刻抄起侍卫的袖子,胡乱蹭干眼泪,光速朝门外奔去。
门外的粉衣少年已全无早晨出门时的骄傲自大,而是垂头丧气瘫在马上,脸上脏兮兮的满是淤青,还多了几道伤痕,绸布衣衫被扯成碎布片,长发一缕缕从玉冠中飞出,散了一身,愈加显得整个人惨不忍睹。
夫人见宝贝儿子落的如此模样,不禁心疼的直扑上去紧紧抱住,却被儿子一脚踢中胸口,跌倒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少年没有一丝愧疚或担心,径自翻身下马,朝院中大步走去:“来人!给老子沐浴更衣!”
书房中,宰相捧着几本奏折,静静望着一切,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性子顽劣了些。
“去伺候少爷更衣,随后把他带到书房来。”
山峦深处。
小院中弥漫着一股子梨花香,浓浓的,夹着一丝丝鱼腥味,呛的过往的小家伙喷嚏连连。
对于两个少年来说,纵然再难受,这种味道,也是独属于他们的,家的味道。
记得梨花盛开的时节,杨夕月经常一大清早拎个篮子爬上粗糙的枝丫,只为采到树顶上最大最香的那朵花。衣摆磨破一半不说,还经常手滑摔下来,跌的半天反应不过来。而他总是在小院另一边一圈一圈推着石磨,不时扭头嘲讽两下,为此还常常被淋上满身花瓣。拼了半条命采下的繁花,与粗糙的面粉融合,做成白白胖胖又香香的点心,成为两个小孩子争吵的源头。
说到杨夕月。。。。对了,她人呢?
“阿言,还傻呆呆站那儿干嘛,过来帮忙!”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他赶紧收起那些胡思乱想,朝着她的所在飞奔而去。
杨夕月怀中抱着个圆溜溜的坛子,神神秘秘的,瞅见来人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样,不由得拼命把即将咧到耳跟的唇角正回去,板着脸道:“去,在后院空地上挖个坑,别问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