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凡的幸福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杨夕月再也没有离开过小院。平日，她喜欢留在屋中，洒扫庭除，生火搭灶，偶尔会累到头晕脑胀，却也觉得清净自在。夏秋言开始也想帮忙，奈何生的笨手笨脚，活还没干一点，头上反教扫帚疙瘩砸出好几个包，最后被迫作罢，只得搬个小板凳老老实实缩进墙角看着媳妇忙里忙外忙上忙下。

　　他的暗器手法倒是极好的。每当檐下的羊腿只剩一根直溜溜的棒子骨时，他便会收拾家伙，踩着晨雾露水钻进林子深处，夕阳西下时，迎着余晖拖一只野山羊大步跨过门槛。，肩上或多或少地背着三五野兔野鸡之类。那时候，她则会掮着一筐野菜出现在落日余晖中。

　　逢了年节，夏秋言总会带她回长安城逛庙会。起初，她还有些担心，生怕有人将她认出，他便给她编一顶斗笠，垂下轻纱，掩住她的面容。毕竟，那种人极多地方，戴面纱者，比比皆是。有几次，他们路过太尉府，竟无一人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小姐。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淡泊而美好。他们彼此间从未说过喜欢之类的话，但举手投足间的默契，足以说尽一切。

　　时光飞逝，转眼春去秋来。杨夕月渐渐忘却了从前的人和事，眸中闪烁的，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亮光，亮的似乎能照亮深渊巨口。

　　然而，夜深人静时，她总会隐隐感到一丝丝不安，似乎有灾难即将发生，即使她不断告诉自己，没事，没事。

　　她的直觉是对的。

　　那是很平常很平常的一个重阳，整个长安几乎成为一座空城，各色各样的马车纷纷涌出城外，奔赴山中完成一年一度的登高任务。夏秋言却领了她，跨上那匹从林子里捡来的昭雪，风风火火往城中奔去，目的呢，照他的话就是，趁人少沾沾烟火气。

　　杨夕月对此表示彻底无语。

　　这天，所有事情都顺顺利利的，两个小疯子一人举着一个肉夹馍从钟鼓楼逛到回民街，又从朱雀大街一路飞奔至安定门。昭雪打着响鼻，一脸幽怨，任凭主人死命拉扯，喊破喉咙，依旧不肯再往前挪动一步。最后还是女主人懂它，给它弄了几个糖块吃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出蹄子。

　　繁星满天的时候，二人才捧着沉重的点心盒笑闹着回到小院。杨夕月进屋点上灯，习惯性环顾一圈，转而却被眼前景象惊的大叫，手中的宝贝点心盒也被咣当砸下，摔成两半。正在马厩里边给昭雪顺毛的夏秋言闻声赶到现场，亦呆住了，愣愣的半天没回过神。

　　原本整齐的竹椅板凳翻倒在屋中各处，干净清爽的桌面上满是尘土，碗柜倒扣在地上，唯一一只琉璃盏碎成渣渣，合着木碗木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