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迷茫，与新的一天。

是雨。或是雪，或是冰雹。不过这并不重要。

那不足以改变新生的灵魂，一些事是必须经历的。是烛光，映在脸上就看不清女人面貌特征，太昏暗了。

这算是传统艺能吗，每次去往新的世界就要有顺手的工具。女人手上的纸灯被打翻，是个小孩子，黑色头发的孩子，眼睛是红色的。

重复度不觉得太高了吗。女人向他伸出手，起初小孩还在警惕她，但她身上没有雪，没有血，没有屑，他不再警惕。

“身上脏兮兮的。”

女人看样子有些嫌弃他身上的血雪和木屑土屑，她身上的衣服太白了，但是小孩明显没有爱干净意识，只是接过她手里的蜜饯塞进嘴里，又把脏兮兮的小手放在女人肩膀上抹了抹。

果然还是小孩。女人倒没有生气，很少见。她没有询问小孩在这里做什么，只是顺着他走来的方向走去。

“死光了。”

小孩开口，他嘴角的甜蜜和土混在一起，女人用白袖子替他擦了擦，抱着他走过去扒开草丛。

这不该有村子，太暗了，阴气太重了。女人还是没有表情，就算是面前一堆堆引来虫蝇的尸体也不能让她有什么动静。

多半被屠村了，盗宝团吧。虽然印象中盗宝团没有过类似情况，不过也会有心思险恶的人这么做。幸存下来的小孩似乎没有太大反应。

“他们都死了。”小孩抓住她肩膀上的白布，像是抓住了一株稻草，比他还高的稻草。

“我不瞎。”女人这么回答。

“……我以为，女孩子都会害怕。”小孩犹豫着，拨拨女人脖颈处的碎发。

“那你的教养还是不过关，小孩儿，还是多学着点吧。”女人拍开小手，血污在衣服上留下不可清理的痕迹。

“……你可以带我走吗，你看上去很有钱。”

小孩比女人想的要大胆一些，他从女人身上跳下来，扯着她的手走到一间已经烧的看不出原样的小屋前，他让女人在一把看上去还算完整的小凳子上等他。

女人没有坐，太脏了，凳子上是凝固的血液和杂草碾碎附着在上的汁液，带着点泥土。太脏了，她不想洗衣服的时候太费时间。

改天联系一下往生堂堂主吧，这一堆东西扔在这也不好，影响璃月风气找不到人怪。女人看着漏风小屋，站在那一会儿身上又落了点雪，扫干净换了个姿势站着。

小孩光脚踩着地板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开心，虽然女人没有说过要带他离开，但他仍然很开心。

因为有人来救他了。

和一群尸体生活几个月并不好受，原本村口的赵大爷天天来看他这个没爹没娘的小鸡贼，还给他带芝麻饼吃，但事情发生那天最先死的就是赵大爷。

赵大爷没有孙子，把他当孙子看，不过大爷死了，他甚至没有能力出林子叫人收尸。

赵大爷的儿女肯定不知道赵大爷死了吧。他想，一边收拾赵大爷死前给的五百摩拉和一小块已经发黑的芝麻饼，开心地跑出房门。

“好了？”女人问，小孩儿摇摇头，又跑出去。

小孩儿真有活力，就算光着脚也不怕木刺石头扎进脚里，他跑来跑去抱起一块长石头，费力搬起一角拖拽到尸体前，地面的雪也因为石头消失了一截，不过很快又布满了雪。

石头上坑坑洼洼刻了几个字，他费力地挖了个小坑，把石头放进去再埋起来，指甲缝里全是化成水的雪和泥土，他不在意地往身上一抹，将比他还高的石头稳稳立住。

女人看着他做完一切，悄咪咪找了个头顶上有遮挡物的地方躲着雪，继续看他还要做什么。

小孩儿将五百摩拉分一半，和芝麻饼一起埋在石碑后面的土里，冲着石碑磕了几个响头。

这个村子在须弥和璃月交界处，按理说应该有人来救这个村子的，不过没有。

他们离正道太远了，太远了。

“女士，我准备好啦。”小孩儿声音还挺嗲。

女人走出摇摇欲坠的房屋，冲着小孩儿喊一句跟上，头也不回离开村落。

小孩儿后脚刚踏出林子，那只稳稳立着的石碑重重倒下。

风雪太大了，看样子破村子没有人来过，赵大爷三个字的凹痕被雪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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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白养你。”女人突然开口，把小孩儿吓的够呛。

“等你十六岁，我会让你选择自己人生道路，在那之前，就先好好睡一觉吧。”

女人带他回到自己明亮温暖的住所，客栈老板娘为她留了份晚饭，还冒着热气，她想也没想就把那份冒着热气的摩拉肉扔给小孩儿，让他洗澡换衣吃饭。

小孩儿应该好久没吃过正经饭，咬的大口，几次噎住也都是老板娘给他灌的水，肉屑掉到桌上也舍不得扔掉，只是一味地往嘴里塞。

女人说要出去一趟，他只是吃着第二个摩拉肉饼向她挥挥手，满眼信赖。

算是骗子，她也会给我吃热饭，给我住暖和房子，如果老板要杀了我……大不了再跑一次。小孩儿吃饱喝足，舔舔满是肉汁的指头，拍拍撑起一小个弧度的肚皮，老板娘笑笑，顺手拿了杯热苹果汁给他喝。

“谢谢姐姐！”可爱的男声，他小口喝着苹果汁，转头看向窗户，结果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少年吓一跳。

“呀，降魔大圣！”老板娘急匆匆走过来，笑着迎接被称为降魔大圣的少年。

少年只是看了一眼，便消失在原地。

……新的词汇。小孩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苹果汁喝干净道了谢便上楼回屋了。

醒来时要看到的陌生天花板和软软床铺，不用再在风雪里勉强活着，温暖气温和和蔼的老板娘。

这是目前活了七年的苦小孩儿不曾想象的。

以后要怎么办，要把女士当做母亲吗？要怎么报答她？如果她真的想卖掉我呢？

这些事睁开眼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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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他重来，他还是会这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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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水，脑洞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