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江知推开房门,姜母正坐在堂中等她,眉目间满是忧愁。
“你爹呢?”
“爹在书房有要事处理。”
姜母摆了摆手,对江知说的话她是不信的,姜尚书什么样的性子,几十年过来,她比谁都清楚。
怕她忧心,什么为难的事都藏着掖着,这次若不是她亲眼所见,怕也是要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地就被骗了去江南。
“你爹让承元带着我们去江南找你二伯?”
江知点头。
这事儿是瞒不过姜母的。
姜尚书总觉得是自己将姜母照顾得不知世故,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姜母心甘情愿。
宅院里的妇人,夫君敬慕,没有手腕也是不行的。
“泠儿,过来。”
江知迈步走近,视线落在姜母颤抖的手上。
姜母紧紧握住江知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眼里含着泪,将腕间的玉镯褪下来,戴在江知手上。
“娘?”
江知抬眸慌张地望着姜母。
这镯子娘说过等她成亲的时候给她戴上的。
“娘的泠儿长得愈发地好看了……”
姜母抬手摸了摸江知的脸颊,她要留下来陪着姜尚书,江南路远,只是苦了她的泠儿了。
江知看着姜母眼底不舍,心尖一颤,泪从眼眶滚落。
“娘……”
“不哭。”
“要笑,娘的乖泠儿要开开心心的。”
姜母颤抖着用手帕擦掉了挂在江知脸上的泪,自己则是泣不成声。
“娘的泠儿……”
江知跪下,伏在姜母膝上,就像幼时一般。
“……”
许多话梗在喉间,江知闭上眼任由泪水流淌。
她的阿爹阿娘是这世间最好的阿爹阿娘。
不该这样。
她们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江知攥紧了拳。
无锋!
恨意在心间疯狂生长,像是藤蔓般爬满了心脏。
-
“小姐,尚书大人的信。”

江知放下茶盏。
“放下吧。”
江知拿起姜尚书的信看了看,没有拆开,而是将信封外的红笺揭下,放下信封,将那张红笺放在点燃的烛火外炙烤,一点点的,有字显现。
将红笺上的内容记下后,江知抬手把它伸进了烛火里,慢慢地,燃烧殆尽,只剩下些许灰烬。
按着姜尚书的安排,承元护送江知一路南下,江南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需三月。
但旧尘山,只需一月。
“承元,人找好了吗?”
“就在院外。”
承元作揖,不敢抬头,小姐身上的气势愈发的重了,比尚书大人还慑人。
“小姐此行一人危险重重,还是让承元陪着吧。”
江知敛眉不语。

沉默响彻耳际,承元头低得更狠了。
“是承元多嘴了。”
江知挥了挥手,承元低头退出了房间,抬首关上门后,紧绷的心弦这才松开。
他是尚书府中的家生子,签的是死契,从小陪着小姐长大,尚书府从未苛待过他,甚至供他上学堂读书识字,习得武艺后,他便回了尚书府为尚书大人办事。
只是小姐要做的事太过于危险,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竭尽全力办好小姐交待的事。
目光落在院中的刚洗漱好的少女身上,她露出的眉眼有几分像江知,承元偏头招了个婢女上前。
“落春,带她回房里教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