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也无事可做,二人便早早熄灯上床歇息。
“那你还想着要报复回去吗?”农家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被窗外的皎月照亮了些,混着鸡鸣犬吠。唯有少典有琴的眼睛倒还是灿若星辰。
“我,我啊……我不想。”落难公主翻了个身,搂住身边人的腰。这榻真的好小,感觉他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吃糠咽菜虽然苦了点,但是这条小命总还是保得住的。”暂时安全了,她的毕生大志也有点动摇了。
“你呢,你想不想?”落魄公主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抬起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想什么?”有琴挑眉。
“自然是杀回皇宫,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她说着说着就开始激动起来:“你真的不想吗?不想救救这万千百姓?”她那侄儿上台,保不齐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我没那么想报仇了。你想不想?我觉得就是你造反做皇帝,都比我那疯子侄儿好。如果你想的话,我也自当奉陪到底。”
有琴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以示安抚:“我啊,我想,我们一起去。”
“啊?”她盯着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
“明天再说,先睡觉”。有琴轻而易举地镇压了她的反抗。
是他想要海晏河清,也是他想要这天下大治。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们终究是懂了。原来忍让只会招来步步紧逼,权力也是有好处的。用得好了,至少它能活万千百姓。
夜昙过往那些话,初听总是觉得离谱,细细思量后,却总有些是正确的,譬如那些必要的流血、牺牲,譬如权力并非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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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琼娘这样地位的歌伎,每隔一段日子便要选择接待一位有钱有貌有地位的王孙公子,以作入幕之宾。价高者得之。
看着这来来往往的追求者,少典有琴忽然回想起自己在天界和她告别时说过的话,真真是遮都遮不住的绿光。
不行不行,万不能丧失了理智,毕竟窈窕淑女,寤寐思服。这只能说明昙儿魅力无限,他眼光极佳嘛。
尽管做了心理建设,有琴还是酸得不行。
要不要争呢?答案是肯定的。自家娘子怎好让于他人。
从前,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当然他也不需要争。天帝长子,出生之时便享受诸神供奉,各样法宝秘籍,基本是予取予求,虽然也有条件。
他好像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真切的嫉妒。
三个神识见面时,他是什么感觉来着,是不可置信,是愤怒,是伤心。但毕竟也都是他自己,神识合一以后他也没再多想。
现在,怎么想,他都觉得这好像是一件应该和夜昙计较一下的事情。
不过先解决眼下之事要紧。
神族不允许在凡间私蓄家产。但是这里是般若浮生,这阵结在他蓬莱绛阙里,他们又不是在真正的凡间。
况且……要他拿着真钱去“嫖”自家娘子……这画面太美,他简直不敢想。
于是,少典有琴便驱动神法,随手变出几锭金子来。从今以后,她休想再接待别人。
琼娘正冷漠地看着老鸨连哄带骗将上一位用光川资的客人带离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