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

牢狱之中的沈泽川仅剩一口气吊着了，纪雷为了让他尽快认罪请过来了大夫，但大夫表示回天乏术。

纪雷捏碎花生壳，吹了吹粉末，说：“已经气绝了吗？”

葛青青说：“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纪雷便负手回头，看着葛青青：“你盯住了，在他没气之前，让他把状供画押。”

葛青青颔首，目送纪雷离开。他在院里稍站了一会儿，对身旁的下属说：“去叫杂役来。”

不多时，一位身形佝偻，裹缠着粗麻糙布的杂役便推着车到了。此刻天已沉黑，诏狱盘查严密，葛青青挑着灯笼照了照，就让这杂役跟着自己进去了。

大夫也走了，屋里只点着个油灯。沈泽川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手脚冰得像死人。

大夫被送至牢狱之外，他看了看周围后转身便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他走到一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身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后道：“主子。”

“沈泽川如何了？”女子背对着他问。

大夫回答道：“多亏主子上次喂的丹药才让他捡回一条命，我离开前纪雷欲让沈泽川签字画押。”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女子摆了摆手。

大夫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小巷。

女子见其离开后从另一方向进入了诏狱，还未靠近沈泽川的牢房就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

“纪叔！怎可这般想！咱们兄弟还的都是您当年的提携之恩与救命之情。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萧家二公子这一脚可真是来催命的。纪叔，可还有救吗？”

听到这话的女子眯起了那漂亮的眼睛，心想道：“原来如此，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孩子，阿暮教与他的法子，他做得很好。此时尚不到回天乏术之时，师父在此，吾儿莫怕！”

“但到底是年纪小，受此一劫，恐怕身子也要坏了。纪叔，大夫开的药，我差人重煎了些，您看着能不能喂进去。”

女子自觉地不能继续浪费时间在这诏狱之中，若是让人发现了又难免不会生出疑心。

“须得将药灌下去才行。”女子边走进去边说道。

两人愕然抬起头看向来人，纪纲抱紧了沈泽川生怕来人伤害他的孩子，他怒骂道：“萧姑娘来这地方做甚？你弟弟一脚险些将我儿逼上死路，现在你还怕我儿气未断绝前来补一刀吗？”

萧栀年看出了纪纲对萧家的深恶痛绝，但她还是礼貌地冲纪纲行了一礼道：“纪师父莫气，我并无此意，先前舍弟鲁莽，我代他道个歉。”萧栀年说完又行了一礼。

纪纲看了看恭敬地萧栀年，又转头看向怀里的沈泽川。

萧栀年从怀里取出一小瓶药放置在桌上后说道：“这是比那大夫开的药有效的药丸，一日一粒即可，我就先行告退。”

“我又如何信你没有在里面下毒？”纪纲问道。

萧栀年笑了笑回答：“你我都是李家阶下囚，自相残杀对我并无益处。”

“你的目的是什么？”纪纲问。

萧栀年从怀里掏出一个被血丝渗透的白玉环也一同放在桌上，她注意到纪纲神色的变化，勾了勾嘴角说：“早些年游历时偶然遇到纪暮大哥，他救我一命，现在我救他的弟弟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