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身世

　　在北京待了七天后，道教协会的会议终于圆满落幕，云龙道长也到王家接到了钟笑笑，准备回去武当。

　　就在云龙道长与王卫国进行最后的寒暄时，钟笑笑和王也并肩坐在客厅沙发上，两眼发直地看着那两个男人。

　　一分钟后，不能理解成年人之间客套的钟笑笑收回了视线，转头对身边的人说：“王也，等我下次下山，陪我去一趟游乐园吧。”

　　“去那里干嘛？”王也同样收回视线，不解地看着钟笑笑。

　　“听说那里是让人快乐的地方，我想去感受一番。”钟笑笑回答道。

　　“行吧。”

　　听到王也答应后，钟笑笑抬起右手伸出小指，举到王也面前。见对方无动于衷，她直接拉过王也的手，将自己的小指勾上了他的。

　　“拉钩，放箭，一百年不许变。”她像喊口号般认真地说着，随后用自己的大指按在了王也的大指上，“盖章了，不许反悔。”

　　王也看着自己被迫拉钩的手，表情有些古怪。

　　钟笑笑以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于是解释道：“这是我一个朋友教我的，这样就不能反悔了。”

　　听闻此言，王也露出了诧异的眼神，紧接着一脸震惊地说：“朋友？除了我之外，你在山下还能有朋友呢？”

　　钟笑笑无语地看了他片刻，随即抬起手，一拳头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王也捂着脑袋，瞪着眼睛转头看向云龙道长和王卫国，期待两人能看到这一幕，然后像当年教训他似的教训钟笑笑一顿。

　　然而，那两名大人聊得正开心，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更不能如他所愿了。

　　“怎么了，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见他抱着脑袋发愣，钟笑笑一脸担忧地说道。

　　“……您可闭嘴吧。”

　　此时两名大人刚巧结束了交谈，云龙道长朝钟笑笑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行了，我走了，明年武当山见吧。”钟笑笑说着，跳下了沙发。

　　“嗯，明年见。”

　　王也回应了一声，看着钟笑笑走到两人身边，和王卫国道别后，与云龙道长一起坐上了前往火车站的车。

　　上了火车后，钟笑笑看了看四周的乘客，确定没什么人关注自己后，看着云龙道长小声说道：“老爸，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云龙道长心中一紧，还以为她又遇上了什么事情，连忙说道：“什么事，问吧。”

　　“就是，那个，我在王也家见到了他妈妈，就是有点好奇……”钟笑笑组织了一下语言，“老爸，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我妈呢，她去哪了？”

　　入住王家的第一天，她就产生了这样的疑惑，只是那时候她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时间思考。后来，她救了刘安安、解决了自己的心病后，又重新想起了这个问题。

　　这些年钟笑笑一直生活在武当派，大家都是以师兄的互相称呼，很少有人会提到父母双亲，所以母亲这个概念在她心中十分缥缈，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形象。

　　然而这次住进王家后，她见到了王妈妈，也看到了王家一家人的相处方式，“母亲”这个概念立刻有了形象，也让她产生了向往之心。

　　这些年她一直都是得过且过的状态，接受着山上所有人的照顾，从未主动的想要了解过云龙道长，也没想过询问母亲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好奇，很想了解她是什么人，去了哪里。

　　听到钟笑笑的疑惑后，云龙道长沉默了良久，他转头看向窗外急速倒退的场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云龙道长的这番沉默，在钟笑笑眼中就成了被戳中伤心事、黯然伤神的表现，她抬手拍了拍云龙道长的肩膀，然后语气沉重地说：“我明白了，爸，我不会再问了。”

　　还没等云龙道长弄清楚她明白了什么，她又继续说道：“不过，老爸，你这性子也是该改改了，要不然就算给我找个后妈，也还得被你气跑了。”

　　这话一出口，云龙道长的眉头颤抖了两下，紧接着额头上爆出了青筋，他拍了钟笑笑脑袋一下，恼怒地说：“臭丫头，怎么编排你爸呢？”

　　钟笑笑捂着自己的脑袋，讪讪地笑了两下，随后小声嘟囔道：“看你刚刚那副样子，我以为你是在怀念我妈妈呢。”

　　“我没有难过，只是没想好怎么告诉你而已。”云龙道长抱着胳膊看了看钟笑笑。

　　为了防止钟笑笑再胡思乱想，云龙道长将十四年前见到并收养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年一直没告诉你，主要是因为你年龄还小，怕你心里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云龙道长说着，看了看钟笑笑的神色，然后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早就把你当成了亲生女儿，无论你长大后能不能找到你的父母，武当都是你的家。”

　　听了云龙道长的讲述后，钟笑笑的表情有些恍惚，她沉默了片刻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这么多年山上都没有和我同年龄的孩子，我好像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她还说，“虽然大家都对我很好，但我能看得出，有些人对我好只是可怜我而已，甚至还有偷偷在背地里嘲笑我的。”

　　“不过我并不在乎，只要有你、有太师爷，有对我好的其他师兄师叔就好了。我很感谢你们，能给我一个家，还让我遇到了那么多有趣的人，老爸，谢谢你。”

　　说完这番话后，钟笑笑张开双手，抱住了云龙道长的胳膊。

　　云龙道长似乎不太适应这么亲密的亲子互动，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以后有哪个臭小子敢嘲笑你，你就告诉老爸，老爸帮你揍他去。”

　　“知道啦知道啦！”钟笑笑一边应着，一边笑眯眯地用脸颊蹭了蹭云龙道长的胳膊。

　　看着自家女儿这副撒娇的样子，云龙道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面部线条也因为这笑容而变得柔和。

　　大约一天后，云龙道长和钟笑笑回到了武当山，此时的钟笑笑似乎已经解开了所有心结，又变回了那个爱说爱笑的少女。

　　她特意找到了沙师兄，十分郑重地向他道了歉，虽然对方并没有责备她，但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她向沙师兄保证，一定会努力控制自己的能力，不会再因为任性而伤害到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