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启，亡灵位面的刺骨寒意便瞬间穿透时空，将龙皓晨的思绪拽回那个充斥着死亡与嘶吼的异域。
彼时皓月正经历第三次进化，而他作为契约者，被一股本命契约的力量强行拖入这片永夜之地。
脚下是龟裂的黑色大地，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远处扭曲的骸骨山脉如同巨兽的脊背，将铅灰色的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从地平线尽头翻涌而来的亡灵潮汐。
数以百万计的骷髅战士踩着同伴的残骸冲锋，骨刃与骨甲碰撞出的铿锵声汇成死亡交响曲，所有杀意都精准地锁定在进化中的皓月身上。
“碾碎祂！阻止毁灭之源降临！”沙哑的嘶吼从亡灵将领腐烂的喉咙中迸发，这声咆哮如同信号，无数白骨手臂从地底钻出，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牢笼。
如果那次不是灵烨出现救他，他很有可能在那个位面力竭战死。
那时，他坚信那些都是皓月进化的考验罢了。
可是现在，他的外公，圣魔大陆第一强者也说了同一件事。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震颤。
亡灵位面的诅咒与此刻的真相重叠，那些曾被他斥为“进化考验”的指控，突然化作冰冷的锁链缠绕脖颈。
外公会骗自己吗？
没有必要。
那外公会杀了皓月吗？
龙皓晨心中升起一丝恐慌，嘴唇轻轻颤抖：“那外公，是要杀了祂吗？杀了奥斯汀·格里芬？”
他声音前所未有的干涩，念出那个名字时，声音都在颤抖。
他看见外公眼中闪过的锐利光芒，那是足以令魔神和全人类退避的威压，此刻却直直压在他的心头。
“你会为了一个以毁灭为乐趣的天谴之神，将你的妹妹，母亲，置于危险之中吗？”
枫秀的质问像重锤砸在他的胸口，让他瞬间窒息。
汐汐灿烂的笑容、母亲温柔的眼眸，与皓月三颗头颅亲昵蹭着他手掌的画面猛然碰撞，在脑海中炸开一片血色迷雾。
“不！我不会！”
他几乎是嘶吼着否认，却在话音落下时，感到眼眶一阵灼热。
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外公那张写满复杂情绪的脸。
“我只是，我只是....”他想辩解，想嘶吼，想证明皓月的无辜，喉咙却像被巨石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只是什么呢？
只是舍不得皓月，这是他认定的家人啊。
是他从遥远星空将祂带回来的，是他用自己的血为祂洗去了那来自深渊的黑暗属性。
“傻孩子。”
一声叹息从枫秀口中溢出。
他走上前，像抚摸小汐儿那样，轻轻地摸了摸龙皓晨的头顶。
“她不愿意你伤心，所以早早就做足了这个准备。”
“她困住了天谴的意识。”
龙皓晨的心脏骤然缩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无法想象妹妹是如何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做到这一步的。
“汐汐是不是牺牲了什么？”他抓住枫秀长袍的双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声音里的恐慌难以掩藏。
“具体做了什么，连我也探查不出。”枫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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