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师父死遁以后（9）

与宁远舟做了一笔交易的任如意需要在到达安都之前，教会公主杨盈熟知如何应对安国的人，以及帮助她掌握安国朝堂与后宫的各种信息，让她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公主的身份，让安国人都相信，这是大梧的礼王。

“阿梵，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相见了。”再次见到任梵音的时候，元禄表现得十分高兴，在他身后默默注视着他和任梵音的于十三捅了捅宁远舟的胳膊，促狭道：“这什么情况啊？你原来不是说接表妹吗？这下好了，不光表妹来了，还带来一个小美人。”

“少年人春心萌动了，随他去吧。”宁远舟摆了摆手，“至于这姑娘，她是如意的徒弟，叫阿梵。”在路上，任如意和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那任梵音的身份自然也不需要隐瞒了。

说到底，不论是任如意还是任梵音，现在都已经不是朱衣卫的人了，相反的是，她们俩还是朱衣卫的敌人，要杀的人，是朱衣卫的指挥使邓恢。

“这不好吧，元禄还小呢。”于十三笑得春光灿烂，他嘴上说着不好，可笑容却是愈发促狭，“还是得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教教他。”他摩拳擦掌，就准备去给他的好弟弟元禄的爱情添砖加瓦，被猝不及防地被钱昭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拽着于十三的后衣领，钱昭扯着他往一旁走：“小孩子的事情，你掺和什么。走了。”

知道任如意要去教导杨盈的事情，任梵音是最不高兴的，她道：“师父，你是不是也要收梧国的公主做徒弟了？”

“师父只会收你和你师弟两个徒弟。”任如意摸了摸任梵音的发顶，“这只是一桩交易而已。宁远舟护送我义母回老家，保证我们到安都之前的安全，而我帮他教导礼王，明码标价。”顿了顿，她又提醒任梵音，“雀儿，你也要记住，这里没有公主，只有大梧的礼王。”

“我知道了。”任梵音抱住她的腰，声音黏糊，“那我也可以帮师父的忙。我很了解朱衣卫的。”

“我已经离开了五年，相比之下，自然是你更了解朱衣卫。”任如意笑了笑，“不过，那日越三娘死之前说，朱衣卫总部还有人在做这些背叛、贪墨的勾当，一日不把她找出来，我便一日不能心安。”

“师父放心，不论师父要做什么，雀儿都会帮师父的。”任梵音握住了任梵音的手，“师父的敌人，就是雀儿的敌人。”

任如意摸着任梵音的长发，叹息道：“这些年，师父不在身边，你还能坐上朱衣卫左使的位置，想来吃了不少苦。”

“朱衣卫左使的位置是属于师父的，雀儿不能让任何人染指属于师父的位置。”任梵音仰起头，注视着任如意的模样，就像是在注视自己的神明，“在雀儿心中，唯有师父，才配做朱衣卫的左使。任何人都比不上师父。”即使是她自己也不行。

“我早已经不是朱衣卫了。”任如意摇了摇头，“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报仇。”为玲珑报仇，为昭节皇后报仇。

任梵音回应得很快：“那我也不是朱衣卫了，我只是师父的雀儿。”如果不是任如意，她根本不会留在朱衣卫，如今任如意已经脱离了朱衣卫，她也自然不会继续为别人卖命。任梵音的命，只属于师父。

突然想起小徒弟，任如意倏然问道：“对了，这些年，鹫儿在安国过得怎么样？”

“他被安帝赐了国姓，现在叫‘李同光’，就是那位生擒了梧帝的长庆侯。”任梵音道，“他们都说，安帝将他视若亲子，但我觉得，他只是将鹫儿当作一块磨刀石，用来试炼他的两个儿子。”李同光虽是安帝的妹妹清宁长公主之子，父亲却是梧国人，所以安国人都看不起他，尤其是安帝的两个儿子。在很久之前，他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中原九国各居一方，诸国之间战乱频发，安国与宿国结为盟友，缔结婚约，安国清宁长公主远嫁和亲，嫁入宿国为太子妃。后来两国盟约破裂，宿国太子要杀清宁长公主泄愤，幸好有一位深得宿国太后宠幸的梧国乐工，拼死将她护送回国。

但长公主回国没多久，那位梧国乐工便因受伤太重，不幸逝世了。救命恩人死了，长公主悲痛欲绝，而当时的她却已经怀了乐工的孩子。

于皇室而言，这个孩子的出现自然是一桩丑闻，长公主却仍将孩子生了下来。为他取了一个小名，叫‘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