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春天7

玻璃缸里的鲨鱼在水中游来游去，佩佩站在水缸前，意外的觉得和它一样孤独。

缸小的让它一分钟能游很多个来回，缸外的世界很大，但它和她一样，都被困住了。

有钱就能自由了吗？有钱就能自由了吧。

“你真是够可怜的。”

“你应该生活在大海里。”

佩佩喃喃自语。鲨鱼应该生活在大海里，我又应该生活在哪里？

“人不是更可怜，会被它吃掉的。”阿豪突然出声。

江月正与陈颂儿在厨房做着午饭，佩佩赶紧从包里掏出钱给阿豪。

昨天晚上，佩佩过关回深圳时，碰到了四眼仔被追捕，擦肩而过时，被塞了一包手机。

崭新的，最新上市的苹果手机。

在她不知所措时，阿豪打通了她的电话。

“喂？”

“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我明天把货给月月。”

电话挂断的很快，那边发来地址，还有一条与货物无关的消息。

【别告诉江月。】

秘密是最能拉近两人关系的。

阿豪接过钱，从中扯出一百塞她手里，意思是她的送货费用。

佩佩看着钱，又回头看了厨房的江月一眼，隔着鱼缸和游来游去的鲨鱼，仿佛鲨鱼将她们彻底隔间。

她将钱拽紧。

“喂，那事我可以做吗？”

阿豪盯着她，没说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走向江月。

大概是笑她，年纪轻轻尚未形成的善恶观，前途光明的女孩竟然自愿走入灰色地带。

没有回复的问句，就像她昨晚的疑问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江月？

黑暗中，只剩下手机屏幕的光亮，阿豪点了一支烟，想起房间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又熄灭。

因为她很在乎你。

如果把你拉下来，她会生气。

而我很在乎她。

尽管如此，光明中的少女坠入黑暗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还是踏进了灰色地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为了好友的约定，内心的贪婪，甘愿追寻刺激。

阿豪成了引路人。

“月月，我今晚晚点回家，去做兼职。”

佩佩撒谎的时候，会紧张，会更像个乖女孩。

江月笑着问她，“我等你吧？”

“你要多休息，天天等我你会难受的。”佩佩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回家。

江月就像没发现她的谎言一样，而是多问了一句。“佩佩，你真的很想去日本看雪吗？”

“如果香港能下雪的话，我也不用这么努力挣钱去日本了。”

看着江月上了车，佩佩终于松了口气。她很少对江月撒谎，她有些懊悔，还有隐秘的兴奋。

她像是掀开了江月筑起的外衣，偷窥江月以前的生活，窥探她不曾讲述的，活在灰色地带的十年。

她以前就常常做这种事吗？

佩佩跟着阿豪七绕八绕，走进少光少人的巷子里，门打开，穿着校服的她踏进了不一样的世界。

“妹妹站这里这么久，要不要进来吃个饭？”

热情的阿姨向站在店门口的少女招手，她摸样好看，让人心生欢喜，就是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谢谢姐姐，但是我吃过了，要回家了。”

江月微笑着礼貌回绝，转过身的瞬间，不见一丝笑意，唇越发泛白。

为了看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