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色降临,暮闻溪才回到零星阁,当暮清许的目光触及到姐姐白皙的脸颊上那道肿起的巴掌印时,她心头一颤。
暮清许姐姐!
暮清许奔向姐姐,双眸的泪花又在打转,暮闻溪怕她愧疚,便故作轻松地与她说起了玩笑。
暮闻溪我竟不知阿许何时这般爱掉小珍珠了。
暮清许抬起胳膊在脸上胡乱抹了抹,她眼里只有姐姐脸上那红肿的掌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疾步走向梳妆台,在屉子里翻出了一个小瓷瓶。
暮清许姐姐快坐下,我给你上药。
暮闻溪无碍的,不过一个巴掌而已,比起你领的那些罚,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暮清许姐姐能不能不要说笑了。母亲真是,我嫁便是,何须对姐姐下这么重的手。
暮清许皱起眉头望着姐姐,与她的顽劣任性不同,姐姐打小就懂事,自她记事以来,母亲从未对姐姐动怒,姐姐才智过人,小小年纪便能帮助母亲处理城中大小事务。
姐姐一直都是母亲的骄傲,母亲根本不舍得动她一分,到底是多大的怒火能让母亲对姐姐下如此重的手?
脸上被暮清许涂了药膏,丝丝凉凉的感觉让原本火辣肿痛的脸颊得到一丝缓解。
其实她来之前就已经回望月台上过药了,顺便换掉了那套已经被冷汗浸透的衣裳,怕妹妹担心,她还特意缓了缓才过来,不过这明显的掌印却让人无法忽视。
妹妹满脸愧疚的样子让暮闻溪多么庆幸,没有带着她一同前去见母亲。若是母亲用她方才那虚弱的模样威胁妹妹,怕是让她做什么,她都会满口答应。
饶是她这般沉着的性子,当听到母亲说要将妹妹送给影堂那个秃头老色迷时,她也忍不住对母亲起了一丝杀意。
母亲告诉她,即便妹妹不愿入宫门,等待她的也绝对不是自由,她费尽心思驯化的棋子,又怎么能脱离她的掌控。
也许是方才她不加掩饰的恨意激怒了母亲,让她觉得她培养的两枚棋子已经渐渐有了反抗之心,她气愤不已,手中的银鞭径直向她的脸袭去。
从来不会忤逆母亲的她,这次破天荒地抽出软剑对向了银鞭,母亲真的年纪大了,不过几招,手里的银鞭就已经脱手。
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母亲,蛊铃响起,她全身的筋脉中仿佛有无数蛊虫在游走,甚至能感受到那些蛊虫们在啃食她的血肉。
是穿心蛊,真狠啊,她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运起内力护住心脉,若是让穿心蛊游入心脉,她必死无疑。
她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在母亲面前,见她如此倔强,暮晚棠加大了摇晃蛊铃的力度。
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她难以再站起身,可她却不想认输,她咬着牙半跪在地,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难堪。
她疼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跪在地上连腰都直不起来,此刻的她毫无反抗之力,暮晚棠这才停止晃动手中的蛊铃,蛊虫安静了下来,才让暮闻溪不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