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摸摸小猫吗（四）

那人混饱之后，色眯眯看着古海母亲。

“妹子，你娃都这么大了，你还保养的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古海母亲虽然不耐烦但还是笑盈盈道:“没有，咱能有什么诀窍。”

“听说那啥可以美颜，是不是你老公给你做的？咱也可以帮你，而且做的比他好。”

古海握紧的拳锤了一下桌子，古海母亲连忙拦住:“大哥说笑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美颜？咱就是爱干净一些，没什么诀窍。”

说完，那人看了看自己，然后就道别了。

待那人走后，古海暴跳如雷，对着门口大骂。

到了晚上，古海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惊醒了。

起床想喝口水，路过母亲房间闻到血腥味儿，吓得古海不敢吱声，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身影很熟悉，而且那双白腿有点儿亮。

“凌枫？”古海推门，听到古海叫自己凌枫才停了手。古海看了看凌枫身边，母亲捂着嘴缩在墙角，古海连忙上前抱紧母亲，然后看向凌枫:“凌枫？”

凌枫沉默良久，开口:“记得把地清理干净。”说完，拖着什么东西离开了。古海知道那是一个人，大概率是那个光棍。这么晚来他家的，除了凌枫只有可能是那个光棍。看着凌枫离开，古海征征看着，随着拖走的东西，房间里的铁锈味儿也淡了下去。

古海被怀里抖动的母亲拉回了神，手上拍了拍:“妈？”母亲缓了好一会儿，大梦初醒地抓住古海:“阿海，我们走，这里待不了了。”“那阿枫怎么办？我们走了阿枫就没有家了。”“他那只小猫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他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在这里只会被践踏割食！他走了……才是最好的……”

说完，母亲埋在古海肩膀上，暗声抽泣:“阿枫啊……莫回头……不要忘记家……”

之后母亲去厨房快速清理了自己，古海也收拾好了两人的行李。母亲慌忙从一处暗格里拿出一枚镯子踹好，拉着古海连夜逃走了。

之后发什么了什么古海不知道。

但村子里的人可能还在说这俩母子没有菩萨保佑。

在母子俩逃跑后的白天，村子里来了一位“菩萨”。菩萨偏长的头发飘逸，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推着一锅肉汤来到了古海所在地村子。因为肉香，村人全都出来查看，听说有菩萨在分肉汤，个个都拥挤着出来。

“那肉真的一绝，在当时是顶级的美味，里面还加了……”之后的人总是这么提起。

菩萨看着争抢的人群，不再理会，揣着碗油光发亮，和那锅肉汤明显不同的肉来到古海家门口。门锁着，就翻篱笆进去。

屋内还是狼藉，甚至有翻动的痕迹，那道血痕，从卧房一直划到后院然后蹭过篱笆消失了。

菩萨站在后院好久，看着篱笆，然后看向远处，朦胧的山，灰蒙蒙的天，仆仆的他端着热气噗噗的汤。

“阿枫……没家了……”

————

古海和母亲一路颠沛流离，好在有热心贵人相助，古海母亲当了个保姆的活。保姆管吃管住，古海也可以在母亲房间里打地铺。贵人不算太富有，但够一家子的生计甚至还会多出一些来。

“感谢您……”古海和母亲跪在贵人面前，贵人将他们拉起进屋。

之后的事情很戏剧化。贵人女儿对古海一见钟情，然后关注并关心这个穷小子，贵人也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告诉女儿先要考察考察。

贵人的地方还没被战火波及，所以还没有征兵。

待古海20岁，贵人女儿表了心意。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古海也对温柔可亲，坚韧勇敢的小姑娘折服，之后两人互通心意。

可第二天，他们这里就来征兵。

古海被选了去，只得不舍地和众人告别。

女孩:“保家卫国最为紧要，这里交给我就好……你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古海愣了一下，脸红道:“就一次，没那么快……”

女孩乐道:“哈哈，万一呢？有没有想好？”

如果真的会有……

“古宇。古声震天宇。”

庄重的鼓声从远处传来，一群少儿郎披着战袍，马蹄声和喝声震动了苍穹，为他们的勇敢为他们的忠诚。

古海刚跟着队伍来到前线，正好是伤员被送过来的时候。看着全身血污的战士，很多人打了退堂鼓。古海倒不是，他心中猛的漏跳一拍，担心父亲也在其中。

“让开！”古海被推开，看着担架飞速滑向旁边写着“医疗楼”的地方。然后古海就和大部队走散了。

古海咂了咂嘴，想了想走向医疗楼。这里血味，汗味，酒精味，混合出英雄的热气。

古海路过一间间房间，里面的人要么被缠满绷带，要么浑身插着管子。古海寻找着试图找到父亲。

“干什么的？”古海突然被叫住，看到病房门口站着一个拄着拐杖吊着石膏的男人。男人看到古海顿了一下，随即晃了晃脑袋:“新来的？”“对，和队伍走散了。”“跟着我，我带你去。”

古海跟着男人来到了新兵训练地，道谢之后临走之际男人叫住了古海。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古海一封书信。

古海纳闷儿，男人解释:“我战友托我给他家人的，可惜我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让我帮你送信？”

“不，只是物归原主。”

古海愣住，连忙看向书信，开头便是

——我的阿珠，阿海还有阿枫。

“爸……我爸呢？！”

“就刚才我站的那个房间里面，就是你父亲。”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他！啊！！！”

“小子！这里是战场！不需要怜悯！我要是放你进去，在他临死前听到你的声音，他要多痛苦！本就狼狈不堪浑身是伤！你难道还要再给他一刀吗！”

古海哑口无言，只能咬着唇静默哭泣，泪水全部落在书信上。

——致我的阿珠，阿海和阿枫

——或许菩萨真的在保佑我，我的身体竟是一直都没有问题，当然我有好好休息和吃饭。

——战场没什么可以讲的，除了打仗就是打仗，还有和战友一起休息唱歌跳舞。

——我休息时间也不多，就说点儿肉麻的话吧。

——我的阿珠宝贝，我真的想死你啦，他们这里的饭真的不咋样，女士们也强悍可怕，不像我的阿珠温柔可爱，当然你可不许来参兵。

——阿海，算算你也18了，可能要被征兵了，希望之后在战场上我们父子一起，保家卫国，上阵杀敌。

——阿枫，阿爸不是故意骗你的，阿爸一定会回家的。

——放心，我一定会回去的。

当兵的娃，莫回头，回头脚步重千斗，但请不要忘了家，战火停息要回家。阿猫阿狗盼着你，妻子孩子泪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