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病

你听闻皇帝染病后便匆匆赶到了养心殿，刚要进去，便看见太后从里出来。

“璟瑟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似是有些惊讶你为何会在此，“璟瑟怎么来了。”

你回道：“回皇祖母，璟瑟本在长春宫同皇额娘说话，皇额娘听闻皇阿玛染病后便来了养心殿，她久久未归，璟瑟担心皇阿玛和皇额娘这才来了。”

“难为璟瑟如此有心了，只是皇帝的病症会传染，眼下怕是不宜见面。”

你点头道：“璟瑟知道了。”

皇帝如此一病，琅嬅为了维持自己的贤良淑德的形象，同太后提了她要自己一人侍寝，太后同意了，她便在养心殿的寝殿之旁安住下来。

说到做到，琅嬅自侍奉皇帝，事必躬亲，衣不解带，但凡皇帝有半点不适，她便半蹲在皇帝身前反复擦拭药水，直到瘙痒渐止才肯稍作歇息。而皇帝的病症常在夜深人静时发作，常常不能安眠，琅嬅便也不眠不休，守候一旁。

你心疼自家额娘，好说歹说才把白天一部分的活揽了过来，让琅嬅能有休息的时间。

娴嫔身体稍稍好转时，便往养心殿寝殿探望皇帝，谁知才掀了帘子，进忠已经走出来，噤声摆手道：“小主，和敬公主在侍疾呢。”

如懿昏昏沉沉，脚下本就虚浮，便靠在惢心怀里道：“只有和敬公主在么？”

“还有皇后娘娘，娘娘不许六宫前来侍奉，以防病症传染，但日夜侍疾人也是会垮的，因此和敬公主便在白日里帮娘娘分忧。”

娴妃了然：“难为皇后的苦心，如此日夜操劳。”

琅嬅能一人侍疾，自然是太后允准的。皇帝一直在娴嫔宫里，太后自然会不放心，她不喜欢宫中有人独大，娴嫔只能顺从她的意思罢了。

皇帝蒙眬中醒来时是在夜晚，见女子衣着清素，以纱巾覆面，总以为是娴嫔在侧。直到数日后发热渐退，他逐渐清醒，看到床边的女子，便挣扎着向进忠道：“娴嫔累成这样，怎么不扶下去让她休息？”

进忠见皇帝好转，不由得惊喜交加，忙道：“皇上，您不认得了？这是皇后娘娘呀。”

“皇上您可算醒了。”

皇帝虚弱地道：“皇后怎么来了？”

进忠道：“皇上，自从娴嫔病倒，皇后娘娘同和敬公主为您侍疾，娘娘衣不解带，人也瘦了好些。”

皇帝看她如此急切，心下一软，生了绵绵暖意：“皇后，你辛苦了，瘦了许多。”

琅嬅听得皇帝语中关切，忙挤出两滴泪来：“不辛苦的，皇上能好起来就是臣妾最大的宽慰了。”

皇帝咳嗽几句，身上又有些发痒，便懒怠言语，侧身又朝里躺下了。琅嬅到皇帝跟前，拿柔软的白巾蘸了药水一点一点替皇帝擦拭，每擦拭一下，便轻轻吹气，为痒处增些清凉之意。皇帝见她做得细致，便也不说话，由着她侍奉。

琅嬅忙碌了大半日，你把晚膳给她送来，她正要用，却见素心进来，“娘娘，公主，舒嫔在殿外说要给皇上请安。”，琅嬅只道：“不见，把她打发了。”

你对琅嬅道：“她到底是一片好心，还是……额娘，儿臣去劝劝。”

你走到殿外。，廊下里皆是新贡的桐花树，分两边植在青花莲纹的巨缸内。桐花绵绵密密开了满树，绛紫微白，团团如扇。风过处，便有雅香扑鼻。你这些日子侍疾，闻得药味久了，顿觉神清气爽。转眸处，月色朦胧之中，却见一个宫装女子跪在殿前，抬起清艳冷然的面庞，朗声道：“皇上卧病，皇后娘娘为何不许臣妾向皇上请安，还请和敬公主告知。”

你和颜悦色道：“舒嫔，皇阿玛的病容易传染，皇额娘也是担心你们。若是人人都来探视侍奉，万一哪一个弱些的受了病气，六宫之中还如何能安生呢。”

舒嫔不为所动，只是觑着你道：“若仔细说来，本宫这样无儿无女没有牵挂的，侍奉皇上更为方便。”

你站在清朗月色下，同琅嬅有六分相像的却更为昳丽的面庞隐隐透出几丝倦怠，经年来受到皇室教养令你自有一股凛然不肯相侵之意：“可舒嫔你还年轻，万一沾染上疥疮伤了你的容貌，那以后还怎么侍奉皇阿玛？”

舒嫔施施然站起身，风拂她裙袂，飘舞翩跹：“皇后娘娘真是贤惠，一人侍奉皇上，不辞辛苦，本宫想见一面都不得。罢了，本宫为皇上亲手编了福袋，已请宝华殿法师开光，能否请和敬公主转交？”

你只冷笑道：“福袋甚好，只是不如等来日舒嫔亲自交给皇上更有心意。夜来露水清寒，恐伤了舒嫔。本宫想，皇阿玛病愈后，一定希望见到舒嫔你如花容颜，舒嫔还是回宫好好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