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朕，若这次关月之战死的是你，你让朕该如何？

这日姜梓铭刚下朝回御书房，就见桌上多了一本红色的折子。

红色......姜梓铭大概料得了什么：“传苏阳公主。”

“诺。”

她自是没有耽搁，收拾了一下，来了御书房，依旧是凡俗的礼节：“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梓铭看着她，她只是伏在地上。

他能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平身吧。”

“谢父皇。”

姜梓铭拿着红折子：“你的?”

姜狐儿抬头看了一眼：“回父皇，是。”

姜梓铭随手将折子丢在案上，揉了揉太阳穴，再抬头看了看姜狐儿，一袭血色的红裙，头上只一根玛瑙嵌的朝阳五凤挂珠钗，除此之外，似是再无其他饰物。

他似乎恍惚了一下，思绪飘飞到十八年前。那时，他的晴儿会在他批奏折的时候，送来一碗甜汤，也是这样跪着问安，虽是礼节，却也不卑不亢。

他的晴儿的嘴角始终会挂着一抹恬淡的微笑，一双黑瞳中也始终含有一丝温情，身上亦是没有什么金赞玉饰。

姜狐儿和先后长得很像，即使是后宫那些嫉嫔妒妾们也不得不承认先后实在貌美，也不得不承认姜狐儿与先后实在想像。

除了那双血瞳。

姜梓铭的思绪飘回来，看着她，叹了口气。提了一支醮了朱砂的笔开始批折子：“给朕一个理由。”

姜狐儿听到姜梓铭叹气时还以为今天又要在这耗上了，正打算走个神，冷不丁听到姜梓铭说话反倒被唬了一跳。

“父皇，儿臣不想出兵。但您也看到了，敌人的大军已经破了蕲英城，恕儿臣无礼，郴原那点人根本什么也干不了。国难当前，儿臣做不到安居府内。”

姜梓铭没什么大反应，似是早就料得她会如此言语，姜狐儿也是伏在地上，不再言语。

姜梓铭将手上的折本放下，抬首看着伏在地上的人儿，稍加思索：“朕给你个机会。”

姜狐儿猛的抬头：“父皇?!”

虽说声音淡淡的，但还是鲜见的透出丝丝惊喜。

姜梓铭另取了一本折子，摊开：“朕给你三个选择。”

“父皇请讲。”

“第一，朕许你十万精兵，断绝同夜小姐的来往。”

“父皇!”她惊的甚至顾不得礼数了。放弃依儿?!她怎么做得到?!父皇明知自己不可能做出如此抉择!

“第二，”姜梓铭并不在意她的簪越，“现在回府，朕暂时不追究了。”

姜狐儿等着第三个选择——能有机会打仗她肯定不会放弃。

“第三，”姜梓铭放下笔，走到她面前蹲下：“这是你最后一次向朕提领兵出征之事。”

对别人来说是送分题，到姜狐儿这里却变成了送命题。一二三，她一个都不想选。

抬首对上姜梓铭的眼睛，她垂眸：“父皇，恕儿臣无礼，但可否告诉儿臣，为什么?”

换个人可能会选三，可偏生跪在这里的人是姜狐儿，她不会放弃夜依儿，可她也不会容许敌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乱晃。

姜梓铭注意到了可能连姜狐儿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眼底转瞬即逝的那份狠辣与决绝，他似是怔住了，转而却又起身再次落座案旁：“你告诉朕，若这次关月之战死的是你，你让朕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