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医院

我按着梁兹奥坐下掀起她的裤腿，梁兹奥忙地跳开，一脸戒备盯着我：“你干什么？”

【红了。】我扶着梁兹奥坐在石凳上，将她腿放在我膝上一边呼呼，一边拿张随手接的传单轻轻扇着，【疼吧。】

半晌也没听旁边的人说话，我抬头看去，小妹妹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珠，我轻轻抹掉：【以后不要做勉强的事儿，疼的是自己，心疼的是别人。】

“你心疼吗？”

我没有片刻犹豫：【当然。】

“哦。”

迄今为止，只有一人问过梁兹奥疼不疼，那人就在面前。

梁兹奥抓住我准备写字的手：“你打手语吧，我看得懂。”

【你姐姐若是见到，肯定很心疼，但我猜，她一定没在你面前表现出来过，只是默默在后方替你准备好药酒、绷带。】

我见着皮肤没那么红了，捋好裤腿放下。

梁兹奥抬头望天，止不住的眼泪大滴大滴顺着眼尾滑落，我握住她的手：【愿望终将成真，我们要好好活下去，见到那一天。】

梁兹奥接过我手中安慰的纸，抹了把眼泪，从身后拿出一个苹果，手肘青筋暴起，轻松扳开：“我们都要平平安安。”

我震惊，颤着手接过苹果：【好的。】

“喏，我承认你是我师妹了，这玉你必须收下。”

怎么又多了个年纪比我小的姐姐？

红彤彤的眼睛毫无威慑力，我还想推辞，梁兹奥默默举起她的拳头，咬了口苹果。

迫于我不收，沙包大的拳头可能会落在我身上，我立即拿起玉石比心：“谢谢师姐的礼物。”

“师妹真乖。”梁兹奥面容可亲，捏捏我的脸，“我们去找师父他们吧。”

师娘早早计划春游，定了个视野宽广的位置，我和梁兹奥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在营地上铺好了毯子。

梁祖华眼尖，瞟见我手中的东西，边摆弄东西边嘟囔：“华而不实。”

梁兹奥揽着我的肩示意我瞧梁祖华。

梁祖华故作淡定打窝，其实眼神一刻不离我手中的玉石。

啥？

我一头雾水，无声询问。

梁兹奥笑吟吟：“别听老头瞎说，他因为稀奇我这棋子才收我做徒弟，当时一个劲儿忽悠我，我才17岁，差点就给他了，幸好守住了底线。”

“老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抢小孩的宝贝，羞不羞。”

“又揭我底！”

梁兹奥略略舌头。

梁祖华吹胡子瞪眼，探身要拎梁兹奥的耳朵。

梁兹奥闪身躲到我身后：“我说的是实话，难道你没收小江想的东西？我可是看到你那鱼竿了，好几万吧，师娘肯定不会同意你买，你什么德行我也知道，定是收贿啦！”

师娘恍然大悟，指着梁祖华：“我说你什么时候多了条鱼竿，死性不改是吧！”一香蕉砸向梁祖华。

我和师父直直跪下，一人一边搭上师娘的肩膀，我示意师父说话，师父收到我的信号，小心翼翼开口道：“姐姐，力度合适吗？”

梁兹奥抱着盒芒果，在旁边幸灾乐祸笑弯了腰。

师娘继续摆弄手中的东西不理我们，梁祖华解释：“姐姐，鱼竿是别人硬塞给想想的，想想又不会钓鱼才送我的嘛。”

师娘目光如炬，我慌张点头，以示无辜。

“下不为例。”师娘刮刮我鼻头，我回以一个大大的亲吻，师娘笑呵呵推开我，“好了好了，玩去吧。”

我凑到梁兹奥面前，师娘只准备了一盒芒果，已经被梁兹奥独吞差不多了。

梁兹奥顺手把只剩几块芒果的盒子塞给我：“吃完了记得洗。”

梁祖华又来了：“懒人使懒磨。”

我和师娘脑袋一疼，齐齐扶额。

一天到晚不停歇，不是这个逗那个，就是那个惹这个。

梁兹奥不甘示弱：“懒人有懒福。”

“福不至游手好闲、不稼不穑者。”

梁兹奥憋着坏笑：“鱼不至缘木求鱼、焚林而猎者。”

梁祖华最讨厌别人说他钓鱼技术差，一下子破大防，随手捡了根木条起身追梁兹奥：“小兔崽子，我今天势必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

“你也算是老？成天和我这小屁孩过不去，‘爱幼’都没有言传身教，还要我自己学会‘尊老’？”梁兹奥胜在年轻身体好，跑上几圈气都不带喘的，“我是小兔崽子，你就是老王八羔子！”

“你！”

我吸气，再次怕梁祖华被梁兹奥的嘴气背过去。

“老夫教你那么多道理，不是让你顶嘴的！”追了十多圈，梁祖华有气无力，“给老夫站住！”

“还‘老夫’，文绉绉的，不嫌磕碜人啊。”

梁祖华叉腰打算歇息歇息：“你懂什么，脏话不能说，能彰显出我身份地位的自称只有‘老夫’。”

梁兹奥轻呵一声，嘲讽瞬间拉满，点燃梁祖华因跑动快要熄灭的心火：“我今天不打你屁股我跟你信！”

“你俩本来就一个姓。”师娘不咸不淡插嘴。

两人气喘吁吁围绕我和师母跑动。

姜还是老的辣，梁兹奥一个不小心被梁祖华捉住，拿着木条抽屁股。

“错了没。”

毕竟这么大人了，周围不少游客听着响动往这边看，梁兹奥觉得面子挂不住，挣扎不过，大吼一声：“我告诉你，我没错！”

梁祖华逮着人了心情大好，又往梁兹奥屁股上一抽：“你还想咋滴。”

梁兹奥梗着脖子：“我这几天太累了，暂时打不过你，但是！”

“只要我没素质，急得母猪爬上树，气到你三更半夜见太阳，都别想我认错！”

“你你你…”

梁兹奥趁梁祖华半起身，快速挣脱往我这边爬，我没躲过，两人打打闹闹，我被扯得东倒西歪。看

向我们这边的人越来越多，我丢不起这人，勉强捂住半张脸。

师娘坐在旁边斜了他俩一眼：“都坐好，这么大个人了还疯车车样，像什么话。”

两人谁都不服谁，但师娘发话了，也只能老实坐回位置。

终于，我一身轻，坐在一旁优哉游哉吃师娘做的小蛋糕。

过了一会，梁兹奥翘着脚趴在我身边：“小江想你也是，不知道老头技术差得很吗，怕蚯蚓，饵都不敢穿，那么厉害的鱼竿给他只会被埋没。”

哪壶不提开哪壶！

我心里一紧，明晃晃挑事等着我往里面钻呢，我起身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

梁兹奥按住我的手：“师娘可跟我说过，前段时间老头回家后总是和她哭诉，有两个女娃经常丢虫子吓他，只因为老头运气好，明明打坏了窝，偏有鱼撞上来，那两女娃替李大爷出气呢。”

经梁兹奥这么提醒，梁祖华重拾黑历史，也附和：“对啊想想，等李老头回来了，你是陪他钓鱼还是陪我下棋？”

我震惊，这不是“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的端水大师题吗？

果然，不安分的两人消停两分钟以上，身边人就会遭殃，这次他俩将罪恶的矛头齐齐对准了我！

梁兹奥来了兴致，虽然她对任何事情都有很有精力：“咋滴小江想，回答这么慢，你不会想脚踏两只船啊？”

我如鲠在喉。

我颤着手指向自己：【师父，你俩之间的恩怨怎么能甩在我身上。】

【这不是你俩辩论赛吗，师娘还专门给你俩搭的舞台，怎么变成针对我的批判大会了？】

【我何其无辜。】

两人相视一笑：“哈哈哈。”

我恍然大悟：【你们合起伙欺负我。】

梁兹奥搂住我的脖子：“哎呀，只是逗逗你，你太可爱了。”

我：……挪动屁股远离两人【师娘55555。】

梁兹奥见我别扭，连忙哄道：“哎呀别生气，明天师姐带你去逛街。”

【什么都可以买？】

梁兹奥大气一挥：“什么都买！师姐这几年的奖金就没动过，绝对够师妹挥霍。”

师娘牢牢钳制住梁祖华那张躁动的嘴：“别明天了，现在就去吧。”

我心领神会，拉起梁兹奥：【走！】

进入商场我俩随意挑了家成衣店，当然是 很贵的那种，师姐冤大头，不坑白不坑。

我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师姐，感觉怪怪的？】

梁兹奥绕着我走了一圈：“是有点怪，感觉…啧，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怪。”

一旁的服务员好意提醒：“小姐姐的小肚子很可爱，但需要收一收。”

这么一说，我突然发觉换了衣服后肚子鼓出一大坨，违和感就在这里。

我努力吸了吸，那一大坨不为所动。

梁兹奥摸摸我的肚皮：“小江想，生活性福啊，里面不会有个小小江想吧。”

我：地铁老爷爷脸.jpg

我拍开贴在我肚子上的梁兹奥：【瞎说什么呢，我早没理他了。】

梁兹奥不相信：“你确定了？”

【我极其肯定！】

“啧。”梁兹奥摸了摸下巴，“你那保姆也不是撑干饭的，你身体出问题她不会没发现，应该是吃多了撑的。”

我也觉得，可能是刚刚吃太多垃圾食品。

梁兹奥手又痒了，戳戳我的肚皮，QQ弹弹：“最近有没哪儿不舒服？”

【没有。】我突然觉得肚子里有什么顶了顶我，【吃多了有点胀气。】

梁兹奥微微皱眉看着指尖，忽而对我说：“想想，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

我也有些紧张，点点头，两人一起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