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师姐

梁兹奥拉着我转上半圈，捏着小巧的下巴点评：“比初见时胖了，面色看起来也健康许多，娇宠确实养人，那天我还以为你老公对你真不好呢，结果你俩亲得咋咋响，你不晓得我当时多尴尬。”

我汗颜：我现在才尴尬好吗...

梁兹奥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

师娘同我说过，师父收我之前梁兹奥是最小的一个，现在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她三年前拜在师父门下，因为是孤儿，再加上未成年，师父便收养了她。

梁兹奥也不负所望，天资极好，这两年一直游走在国外为国家出战，捧了许多大奖回来。

游乐园那次她才打完积分赛，遇上了劲敌，回S市求助师父，师父见她心绪不宁，倍受挫折，赶她出去玩一玩、散散心。

梁祖华听到动静，拿着晾衣架从阳台出来，唤住吵嚷不停的梁兹奥：“这么大个人了，回来几天堆的衣服也不知道自己洗洗，还要我和你师娘给你洗衣服，一天到晚也闭不上你那张嘴，不能学你师妹安安静静的吗？”

梁兹奥叉腰：“我又没让你洗，脏衣服堆一起洗节约用水懂不懂，是你自己选的又当爹又当妈的，我还没嫌你浪费水呢。”梁兹奥最讨厌别人说她话多，很不服气，语气冲冲回怼，“况且小师妹又不用嘴说话。”

咋遛到我身上了？

“你！”梁祖华知道江想不在意能不能说话，但梁兹奥当着人家的面直说，他登时脸红脖子粗，抄起一旁的扫帚，“强词夺理！”

梁兹奥也不甘示弱，拿起茶几上的刺挠棍拔腿冲过去：“来啊，谁先认输谁是狗！”

眼见对呛的两人升级为舞枪弄棍，我及时起身拉住头顶冒烟的梁祖华：【师父冷静，师姐才回来，新添了个师妹肯定激动，话多了点正常，正常。】一边赶紧让梁兹奥退退退。

梁祖华切了声，放下扫帚：“你别替她说话，她就是个嘴碎的德行，你和她认识久了也会烦她。”

【没事没事，我听着就是了，有个人愿意一直和我说话我挺开心的。】我轻抚梁祖华的背帮他顺气。

梁兹奥撇撇嘴，放下手中的刺挠棍：“你俩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提一句，师父和师娘为了与我交流方便，学了手语。

我嘻嘻一笑拿出纸笔写字，被梁祖华拦住：“别理她，你越理她、她越起劲儿，吵得人头疼。”

梁兹奥扯住我的胳膊，鼻孔朝天：“小师妹愿意和我聊天，你嫌吵离远点。”

我手上的东西放也不是，跟梁兹奥过去也不是，冲着两人尴尬一笑。

正巧师娘回来了，见两人这架势习以为常，不冷不淡道：“打架可以，吵架出去，东西坏了买一模一样的回来，输了别到我面前来显眼。”

两人对视一眼，麻溜丢下手中东西亲亲抱在一起。

“老婆/师娘说什么呢，我俩好得很。”

“新加一条，不准难为想想。”

“收到！”

师娘还不知道他俩的德行，白了两人一眼走进厨房：“今晚吃鱼。”

“老婆/师娘万岁！”

厨房门一关，两人颇有默契同时推开对方，嫌弃拍拍身上并没有的灰，梁祖华甚至回房间换了件衣服。

梁兹奥翻了个白眼，挤开梁祖华拉着我坐到她旁边，梁祖华皱眉道：“干嘛。”

“师娘在家我总不可能欺负她吧，放下你的心。”

梁祖华摇摇头：“那可不一定，我之前养的猫不就被你送了人吗？”

“那是我看老康空巢老人太孤独了，才送咪咪陪他的！”

梁祖华胸有成竹：“确定不是觉得咪咪抢了我们的注意力？”

梁兹奥龇牙：“才不是呢，我都多大人了。”

“啧啧，嘴硬。”

“要你管！”

梁兹奥下定决心不理这个坏老头，将书包里的东西倒在茶几上，将东西推给我：“作为师姐，肯定要送新师妹见面礼，喏，这些是师姐师兄托我带给小师妹的见面礼。”

一大堆闪闪发光、亮晶晶的珠宝、首饰。

“哇！”

“哇！”

惊落我和梁祖华的下巴。

“这么多，全给她的？”

【这么多，全给我的？】

“对呀对呀，都是小师妹的。”梁兹奥帮我扶稳下巴，“小师妹，我的礼物没来得及买，现在带你去挑。”

这时，一只手悄咪咪伸过来。

梁兹奥拍开那只手，护住宝贝们警惕看向梁祖华：“咋滴。”

“送礼没个诚心。”梁祖华别别扭扭挪过来，“我帮想想瞧瞧是不是真的。”

伸手拿起一个印章，被梁兹奥快速夺走。

“手撩开，不需要！”

梁祖华震惊：“嘿，你！”

梁兹奥扮鬼脸：“小师妹都没说什么，就你这个糟老头子话多！”

梁祖华一个头槌过去：“没大没小。”

梁兹奥躲过：“你管得比黄河还宽！”

“目无尊长！”

“迂腐老头！”

眼见局势我快要绷不住了，师娘及时一吼，两人偃旗息鼓：“给老娘闭嘴，再吵吵滚出！不在家‘师父~’‘乖徒儿~’，一回来就掐架，有哪对师徒相处方式是你们这样的？”

“老不让小不尊的，要翻天啊！”

梁祖华来不及瞪梁兹奥，屁颠屁颠跑进厨房择菜：“姐姐别生气，没有翻天，我俩稀罕着呢，别生气别生气。”

我嘴角不自主抽了抽。

年下赛高，哈哈…

梁兹奥肉麻地抖抖鸡皮疙瘩，将才倒出来的东西往包里装，小声对我说：“这些可不能放在老头面前，他是个贪财的，悄摸顺走一个就不好了，你可得保管好，我才拜师的时候，师兄师姐送我的所有宝贝都被老头忽悠走了。”

“你不住这儿吧？”

我抱紧口袋，摇头：【我不住这儿，回家就把宝贝们藏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不知道陈晅茗怎么想的，买了个硕大的保险柜放在书房，正好拿来放宝贝。

梁兹奥拍拍我的肩：“孺子可教也。”

梁祖华人在厨房，心在客厅，没太听清楚我俩说了啥，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是说买礼物吗，还在这碍眼。”

“哦！”

我俩偷摸一笑，梁兹奥扯着我往外走：“走了走了。”

“师娘记得给我留鱼，等我回家吃饭哈。”

师娘有点不放心，嘱咐一句：“不准欺负人。”

“知道啦！”

绕了不知多久的路，终于，梁兹奥拽着有气无力的我进了一家古董店：“老康，我回来啦。”

老康听到声音从内门出来：“哟，这不小神童呐，神童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别贫，准备的压箱底拿出来，我要给小师妹挑个合适的礼物。”梁兹奥想了想，补充道，“见面礼。”

老康同我点头示意，又看向梁兹奥：“早备好了，里面放着呢，就等你人来。”

梁兹奥拍拍我的肩：“这是我的忘年交，秦泰康，叫他老康就行，今年76了，看不出来吧。”

我微笑问好。

骨皮筋肉饱满，眉黑发乌，健步如飞，压根听不到走路的声音。

真看不出来。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老康人脉广得很，干什么都有门路。”

老康招呼着我俩往里走，听了梁兹奥的话笑道：“别听她瞎说，我就是个半只脚踏进阎王爷殿坎的老头子，没她说的有本事。”

我淡淡一笑。

老康客气道：“小师妹随便看，有什么喜欢的拿走便是，就当老康交个朋友。”

我点头谢过。

梁兹奥俯身寻什么东西，瞧了半天也没瞧见：“咪咪呢？”

老康指指外面：“跑别家找小帅猫玩去了。”

“生活真滋润。”梁兹奥羡慕。

“你这次回来不是打算退役吗，退役后就清闲了。”老康似乎很在意梁兹奥的工作，“有考虑以后做什么？”

“没想好。”梁兹奥在房间内游走，打量这一年新上的物件。

老康抛出橄榄枝：“若是没有什么目标，不如…”

“危险，婉拒，绝无可能。”老康还未说完就被梁兹奥打断。

老康可惜摇摇头，却不打算放弃：“真不去？有家提出的报酬很丰富哦。”

见梁兹奥看过去，老康搓搓手指。

梁兹奥毫不客气挡道的老康，打开展柜抱出一个釉青的小瓶子：“那得有命拿呀，你稀罕钱多你去呗。”

老康呵呵笑：“老康老了，还得是你们年轻人。”

梁兹奥白眼：“想都别想。”

放回瓷瓶，梁兹奥继续在店里东瞅瞅西看看。

老康打量我一番，表情神秘凑过来：“你是她师妹？”

这不明摆的吗？

“以后有你受的啦。”

我耷拉着眉微笑，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谢谢提醒，已经有点感觉了。】

“快快快，等会儿还要回家抢饭呢，回晚了赶不上师娘烧的鱼！”梁兹奥如风一样的女子，攀着老康的肩催他去拿好东西。

梁兹奥拉着我跟在老康身后，边走边评价：“这玉镯子颜色暗沉，忽悠外行人的。”

这是墨翠啊。

“怀表送人寓意不好。”

镂空金制的机械表！看样式至少康熙年间，艾莱克。

“花花绿绿的万花筒，配不上我师妹的天仙容貌。”

哈，不必拉踩，谦虚一点，我现在最多算个小家碧玉…

“这把蚕丝扇不错，但大冬天的，还容易坏。”

可是它是两面秀诶，摆在家里充门面也是不错的。

“这把长命锁可以啊，可是送师妹不太合适。”梁兹奥伸手比了比我俩的身高，试着与我商量，“看起来合适的，咱暂定？”

我龇牙一笑，梁兹奥干笑两声继续往里走：“绝对不行，我师妹怎么能收这么寒酸的礼物，再看看，再看看...”

“这个可以。”梁兹奥力大山河，抱起放在转角处的一件古董，咬牙切齿，“这么大个盆，以后生了孩子方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