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陈恩瑾拎着我的书包站在院里,冷着脸:“这是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
我笑嘻嘻接过:“谢谢宝贝公主,亲一个。”
陈恩瑾推开我的脸远离她:“别学金宝宝那一套,该来的总会来,你躲不过去。”
我可怜兮兮望向其他几人。
陈恩瑾按着我的头转回去:“别看了,他们救不了你。”
四人冷漠排排站,朝我微笑摆手。
但金宝宝不愧是我的宝宝,敢于勇闯先锋:“恩瑾,我可以给想想补习。”
她手肘在身后顶顶谢笙,谢笙秒懂应声:“我们仨在这,明天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卷。”
“是嘛。”
三人点头附和,陈恩瑾言语突然严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满意的答卷’,就是告诉她答案,她自己动笔抄。”
三人被陈恩瑾吼得一愣一愣的,齐齐退到王岐身后,探头摆手表示爱莫能助。
孩子大了,一点都不为为娘着想,亏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将他们拉扯大...
陈恩瑾拍拍我的脸:“我真是应该搬过来。”
“公主。”我抱住灭绝师太的腰撒娇,眨巴着星星眼试图融化她那颗冰冷的心,“我真不是学习的那块料,求求你放过我吧。”
奈何灭绝师太坚持她的原则,面对如此可爱的我不为所动:“不行,我这两年对你太过放宽,所以你成绩一点都提不上来,现在好不容易上来,更要抓紧机会。”
“考个好大学很重要。”
我朝着四人求助,奈何墙头草们一致觉得陈恩瑾说的非常有道理,齐刷刷点头。
无人救我555555555。
“你养我不就好了吗。”说完这句话,我被陈恩瑾逮住耳朵扯进房间。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的人生不应该只和我们在一起。”
“今天下午主要是生物和化学考试,两张卷子写完我就走。”陈恩瑾将书包中的文具拿出摆好,我认命趴在桌子上写卷子。
还好是生物和化学,我至少能看懂,等我抓耳挠腮写完卷子,陈恩瑾拿出红笔改正。
我做西子捧心状:“你不是说写完你就走吗?”
陈恩瑾眼刀子哗哗射向我,我手一拉,表示闭嘴。
她改完卷子:“不错,63和61,勉强及格,这两科总算是没有浪费时间和精力补习。”
还好啦,你再夸我我就要上天啦。
我的尾巴得意上翘。
“今天的补习...”我尾巴恹恹垂下,等待灭绝师太宣告我痛苦的未来。
“就先这样了吧,金宝宝给你讲改正确答案。”陈恩瑾瞥向一旁看戏的金宝宝,“这你总能行吧?”
金宝宝站直行军礼:“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别贫,明天我要检查。”
早知道逃课一下午的代价是连着一周的魔鬼训练,我怎么都不会逃课。
得知陈恩瑾得回家一趟,几天不见,我欢天喜地送陈恩瑾出门:“公主回家注意安全哟。”
又向来接她的司机打招呼:“麻烦何叔了,路上注意安全哟。”
目送陈恩瑾离开,我和金宝宝抱着转圈,灭绝师太终于走了,美好的夜生活朝我们招手。
“宝宝,你闻闻,是不是自由的味道,是不是火锅的香味?”
金宝宝嗅了嗅:“应该是,小街那头新开了家火锅店,今天回来的时候我看见秦叔在门口炒新料。”
我推推金宝宝:“今晚没吃多少,我们悄悄去打个牙祭?”
金宝宝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得亏干爹不在家,好不容易瘦九斤,不吃。”
“好吧。”我满头黑线。
“妈,你咋出来了?”我对着金宝宝身后喊道。
金宝宝僵硬转身:“干妈,我不是那意思…”楼梯口根本没有人,金宝宝暴怒,“江想你耍我!小贼受死!!!”
我早就冲到门口了:“我买零食向你赔礼道歉,不用谢!”
小卖部零食不多,我挑了几包薯片和辣条,结账,提着零食往回走。
火锅店旁边有一截小路可以抄近路到我家,我狠狠嗅了嗅火锅店飘出的香味解馋后,念念不舍猫着身子挤进小门,打开手电筒走进去。
自从水泥路修起后,这条路几乎没人走过,成年累月的树叶堆积在道路上,踩在上面簌簌作响,听着让人舒心。
闼闼闼。
闼闼闼。
似乎,多出一个脚步声。
我五感敏锐,那人随着我的步伐走动,不禁让我想起游乐园里的变态,还有前几天那个人的眼神。
应该是同路的。
可是这条路只通我家小门!
我听见自己心跳咚咚的,一时有些慌。
应该不是变态吧,张林都说变态进去喝茶了。
也应该不是那个人,他前几天被张林打成啥样了,寻常人早躺医院里起不得身,但那个眼神现在想起都觉得毛骨悚然,和在游乐园里的眼神打量在身上的感觉…
差不多!
张林是不是对我说谎啊。
我越胡乱猜测越害怕,脚步加快,摸出手机拨打金宝宝的电话。
身后的人也加快步伐,我脑海里的弦直接崩了,顾不得后面的人会不会有更危险的动作,快速向前跑。
电话接通的刹那,我被后面的人抓住衣领,一只温热的手捂住我的嘴。
东西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跳动,我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束缚。
电话接通,金宝宝的声音传出:“狗贼快快滚回来,姐姐我已备好十八般酷刑等着鼠辈!”
我拼尽全力用脚发出声响,但身后的人将我抱离地面,抽走手机挂断电话。
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自己腿这么短。
“别动。”
是张林!
我狠狠掐了把张林腰间的软肉,他嚎着将我放下,我腿软站不住滑跪在铺满落叶的泥地里。
我气愤咬上张林的肩膀,口中含糊:“张林,**你大爷!”
“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求你快松口,啊!”张林拍拍我的后背,我趴在张林肩上心脏跳得咚咚的,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还好是张林!
“你这大脑瓜是怎么想的,我有时候真想撬开看看,不知道叫我一声吗?非要搞这出。”
张林咬着嘴里的嫩肉:“我这,不是想让你提高点防备心吗?”
我捏着张林的脸,看着还未消退的婴儿肥,又重重捏上去:“傻子,提高警惕也不是这种方式,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我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你说,精神损失费怎么补偿?”
“对不起。”张林一脸歉意,任我拿捏,手一直轻拍我的后背,许诺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轻轻揉着张林被我捏红的脸颊,温声道:“有什么事直接和我商量,我会听的。”
“嗯,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我知道张林在害怕什么。
每天数不尽的黑漆漆裹挟着我,随之而来的还有各式各样的怪物,不令我有片刻喘息,我已经忘了十多年里,喝了多少符水,见了多少怪物,受了多少伤…
我早已习惯这种生活,但那个“贵人”一天未找到,爱我的人仍会担惊受怕。
张林搂紧我再次道歉:“对不起。”
我轻拍他的后背。
“想想!”
不远处传来金宝宝的声音,手电筒打在我俩身上时,金宝宝狠狠歇了口气。
“吓死我了,张林你以后干脆寸步不离想想好吗?来这一出,要不是我亲眼看到那人被车接走,想想前脚出门你后脚跟上,还真以为出事了!”
金宝宝向我俩伸出手,言语满是嫌弃:“昨天才下了雨,地上又湿又滑,不知道你们怎么能坐这么久,不嫌脏啊。”
我疑惑:“你见到那人被车接走?什么车?救护车?”
我俩顺着金宝宝的力道起身,接过手电筒,灯光随转我才发现金宝宝身上全是泥巴,走路姿势也是一瘸一拐。
顿时,我关注点不在金宝宝说漏嘴上,急忙扶住她。
“宝宝,对不起。”张林一时也手足无措,愧疚道。
金宝宝暗自松口气,幸好江想没追问,她瞬间觉得这跤摔得值,她挥挥手故作嫌弃:“别在那磨磨叽叽,赶紧滚过来背我,我要回去洗澡。”
等金宝宝洗完澡出来后,我才看清楚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旧伤位置高高肿起,碰一下都疼,我和妈妈叫上张林、谢笙,匆匆赶往医院。
报告出来了,扭伤,原本采取保守治疗的旧伤,骨头再次轻微错位,听到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妈妈赶紧出去缴费、买临时用品。
王岐风尘仆仆赶过来:“没事吧?”
谢笙按捺住激动的王岐:“这次摔得有点狠,骨头轻微错位,需要好好修养。”
王岐拳头捏紧又松开,一把推开谢笙揪紧张林的衣领:“张林,你最好有办法。”
金宝宝从病床上坐起身:“王岐你在这儿耍什么威风,又关你什么事,我自己摔着的,别在那逞英雄。”
王岐咬紧后槽牙:“金宝宝你到现在还为张林说话,你知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因为旧伤复发无法参选,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金宝宝也是一脸怒气:“没机会就没机会,初选过不了我做其它事也一样能成!不需要你现在在这里假好心,我再说一次,这件事情和想想、张林没有关系,放开!”
“你!”王岐红着眼睛,松手,也干脆不再和金宝宝讲理,对张林道,“张林,只剩半年时间了,我们都等着半年时间能将伤养好,因为你,宝宝很有可能会再次错过招生。”
张林目光坚定看向王岐:“我会负责的。”
王岐恨不得往张林脸上招呼一拳,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你,拿什么负责。”
“王岐你住手!”
陈恩瑾眼疾手快按住想要下床的金宝宝。
谢笙和我连忙上前一人拉一个,我堪堪抱住张林,抬头看去,张林嘴角泛红渗出血丝,但他没有我预想中的打回去。
张林低垂着头:“老师的项目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就可以投入临床,到时候我会申请名额。”
王岐眉头一皱:“你拿宝宝当小白鼠?”
“当然不是。”张林解释,“上临床之前我们已经经过多次试验,虽然是新技术,但安全性极高,绝对不会出问题。”
“你…”
王岐还想说什么,金宝宝抓起枕头砸向他:“管你的闲事去,出去。”
王岐难掩失落,欲解释,却被金宝宝再次吼道:“滚,我不想见到你。”
王岐还是不动。
“好,你不出去我出去!”
眼见金宝宝要从床上下来,铁了心不想见王岐,王岐只得出去。
妈妈这个时候回来了,眼神示意二人怎么了,我和谢笙摇头表示不知道。
金宝宝疲惫挥挥手:“张林,我没有怪你,别忘心里去。”
张林握住金宝宝的手,承诺:“宝宝,我会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