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打架

“闭嘴！”我冲旁边的小混混吼道，转头质问张林，“你手机里的转账记录怎么回事，是不是拿钱找这些人替你打架？你发过誓，再也不会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二流子来往。”

旁边的小混混听了我的话，脸色一变朝我走来，指着我鼻子叫嚣：“小妹妹说什么呢，看不起我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二流子？你信不信我喊一二三，你走不出这条街。”

我将张林拉到身后，抄起地上的棍子一脚踢过去，木屑从每个人眼前飞扬而过：“怎么，你当我会怕你这种垃圾？还大哥大哥，你们就是一堆乌合之众，龟娃儿臭虾子，胎神瓜娃子，一副批样子，长得像锤子，孬骚装样子。

自以为混社会，帅气，在别人眼里就是现眼日龙包，还拜大哥，怕是以后炊事员行军—替人背锅的活路，到时候真是你娃背球时。”说完，我狠狠啐了一口，张林急忙捂住我的嘴。

混混们被我利索的嘴皮子惊呆了，更是万万没想到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倒的女生，可以一腿侩断棒球棍。

我扒开张林的手，继续开枪叠炮：“整天除了偷鸡摸狗、揩油耍混，你们还能成什么事？一天天不去找正式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尽干些这种违法乱纪、危害社会的事儿，活着有什么用？挖个坑自己跳进去埋了算了！”

“我看你们就是缺乏教育，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天气好，我就替老天爷教育教育你们这群不学好的人！”

我越骂越气，要不是张林使劲儿拽着我，可能早就飞到混混们头顶上去了。

“你tm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龟儿子！”

“小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

“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收拾谁。”

自那次救张林受伤醒来后我的身体极度虚弱，一阵清风刮过都会咳嗽两声，谢爷爷教我不少武术强身健体，身手虽不如谢爷爷，对付这几个臭鱼烂虾还是够了。

混混哪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有几个人怒气冲冲，随手捡起东西就要冲我来。

我以为混混被我激怒，要冲过来打我，摆好架势。

一直站在后面审视我们的混混头子拦住他们，放了句不痛不痒的狠话：“小妹妹，我看在张哥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张哥，事办成了我们就先走了，若以后还有好事记得联系兄弟。”说完，带着混混们向巷外走去。

他竟然当着我的面教唆张林挑事、打架，我将手中剩下的半截木棍甩出去：“你给老娘站住！”

木棍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反弹差点砸到混混头上，他咬牙切齿转头瞪我。

我抄起地上的搬砖就要砸过去，张林一把制住我的手，按着我的头将我闷在他怀里：“我妹妹不懂事，金哥见谅，剩下的钱会打给你。”

“多谢，替我向王哥问声好。”

等张林放开我，混混已经走出巷子。

“给你们一些忠告：小心高糊纸揩屁股——倒贴一粑粑。”我冲着那群混混吼道。

我撇开脸上杂乱的头发，指尖抵着张林的胸口步步紧逼：“你不是说你去交论文吗，怎么来打架？王哥？听起来还有王岐的份。”

看张林三缄其口的模样，我知道他在说谎，但现在还有人躺在地上：“这件事我以后再和你算账。”

“现在，道歉去！”我扯着张林向那地上的同学走去，“同学你没事吧？”

地上的人没有理我，以极慢的速度撑起身。

能动，应该问题不大，吧…

我想过去看看，但张林像是脚上定钉，我拉不动，他也拽着我不许我过去，我试图同他讲道理：“你说的那些不是你打人的理由，你就不是那种主动找人麻烦的性子，而且你发过誓，必须过去道歉。”

张林特别硬气，抱起我离开：“我不。”

“你还抽烟！”我使劲儿挣扎不让他得逞，揪他的耳朵，指着路过的烟头再次重申，“你也答应过我的。”

张林梗着脑袋，我手上的劲儿都快将他耳朵扭下来了，还是不认错。

我看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越来越委屈，眼睛不争气红了：“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多管闲事，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会管、不会问了！”

“放我下去！”

　　张林见我真的生气连忙将我放下，拉住我的手认错：“错了错了，想想，我错了。”

“道歉！”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你别不理我。”

“不是我，是他！”

“对不起。”张林以一种很轻佻的声音道歉，以他的狗脾气能让他道歉就很不错了。

我抹了把眼泪，偏过身子想过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张林却将我一把扛起：“想想饿了是吧？走了，吃饭去咯。”

“别想岔开话题，你雇人打他还没说清楚，也没道歉，过去看看他别出事了。”

张林充耳不闻，脚下的步子迈得越发大。

“张林！”

张林将我放到堆集的木箱上，双手撑着我的肩膀与我对视：“想想，我没有做不好的事。”

　　“打人就是不好的事，随意打人更是不行。”我盯着张林，“你和我说说你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明明你不是那种爱找茬的性子，你打人的理由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们一起商量，想办法，好不好？”张林别过脸，不直视我的眼睛。

“你这样我会担心的，谢笙他们也会担心的。”

张林着实觉得丢脸，憋了半晌才说出原因：“他毁了我的测试数据，我气不过才打他。”

“什么！”

砰！

张林还没来得及反应，江想瞬间挣脱他的牵制侧身跳下去，一脚将人踹倒，将那费半天劲儿才爬起来的人又给踹回原样。

“怄气打架可以，毁人作业如杀人父母，决不能忍！”

不解气，我还想踹一脚却被张林拦下：“想想，别打了别打了。”

我活动活动有些发麻的脚，拉着张林到一边：“那课题怎么办，你不会被老妖怪骂吧？”

“不行，我还得补两脚！太气人了，打架可以，毁作业绝对不行，害你挨骂更是不行。”

老妖怪骂起人来弯酸刻薄，我妈都甘拜下风，很可怕的。

张林幼小脆弱的心灵与他人高马大的形象超级不匹配，老妖怪骂起人来没分寸，才不会顾忌这些，张林初中混社会，就是因为被老妖怪挖苦得想不开。

万一这次张林又钻牛角尖呢？

我真是气疯了。

我能护两次，不一定能护第三次。

“想想。”张林揽住激动的我，沉默一会儿，轻轻擦拭干净我脸上的灰尘，“没事，论文已经交了。”

我悬着的心稳稳放下：“那就好，没挨老妖怪批斗吧？”

“没有，想想。”张林忽而一笑，“还得谢谢他，因祸得福，我重做数据时发现问题，是老师设置的陷阱，全组只有我发现了，老师表扬了我，况且我打他一顿也就消气了，我也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这么冲动了，遇事一定先和你，你们商量。”

“你说的。”我翘起小拇指，“拉勾。”

张林回勾：“嗯，我说的。”

说完这些话，我发现被打的那人撑起身靠坐在墙边，冷静下来后我不免心虚，捡了根棍子，戳了戳他：“你没事吧？”

那人抬眼，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眼神中泛着寒光。

我瞬间失声。

他脸上沾染尘土，右眼乌青，凌乱的发丝挡住他的左眼，嘴角带血，目光生冷盯着我，一股在游乐园被变态差点猥亵的恐惧席卷全身，令我浑身一颤，数不尽的黑漆漆包裹住我。

看不见，听不见，四周漆黑生冷，世界似是将我抛弃。

“张林！”

我失控尖叫，可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是他，山上那个人。

身体被人紧紧箍着，源源不断的热源通过接触传递到我身上。

我知道张林抱住我了。

“走，我要走，我要回家！”

“好好好，我们回家。”

张林抱起我，随着距离那人越来越远，我视线渐清：“张林，你能不能抱紧我。”

张林手下用力：“合适吗？”

我点点头，勉强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是他吗？”

　　“不是。”张林知道我在问他什么，沉默一瞬，“变态已经抓到关进拘留所了，不想让你多想就没告诉你，打他只因我单纯看不顺眼，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看到离他远点。”

　　“张林，打人是不对的，遇事要沉着冷静，才能完美解决。”我脑袋埋在张林的肩膀，闷闷的说，“以后不要打人好不好？”

“好，我的大小姐。”

我窝在张林怀里，纠结：“要不给他叫个救护车？”

张林嘴角抽动：“你真好心。”

“毕竟也算间接帮了你，得奖罚分明。”我摸出手机，“还是叫一个吧，出事就遭了。”虽然那一脚蹬在肩上，万一我气狠了没收着力度怎么办？

“喔！”张林突然将我抛向半空，吓得我搂住他的脖子，“发什么神经，吓发财我了！”

张林笑得胸腔震动：“他没事，我教那群人打的，看着挺严重，都是皮外伤，单纯想吓吓他。”

“哦。”谢爷爷教我的打法，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高三，正是学习氛围十分紧张的时候。

吃了午饭，我见张林没有心思学习，打电话向他班主任请假，直接带他回家。

张林不愿意，电话接通时他还想来抢手机，被我用眼刀制止。

　　“喂，请问是宋老师吗？您好，我是张林的姐姐，张林今天中午打篮球时不小心扭伤脚，还磕到了头，我想替他请假，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张林成绩拔尖，是各科老师的心头宝，听到张林受伤，班主任很快同意并表示慰问。

我如法炮制给自己也请了假，毕竟我上不上课没区别。

　　我心情愉悦，捏了捏张林的脸：“大功告成，我们回去睡觉吧！”

　　张林一脸无奈：“你逃课就是为了回去睡觉？”

　　我点点头：“你别说那么难听嘛，我是看在你今天监督别人打架太累的份上，想让你回家休息休息，免得累着。”

“哟呵，都知道阴阳怪气了。”张林手指戳戳我的额头，没好气道，“如果陈恩瑾知道你请假是为了睡觉，我不知要掉几斤肉？”

“对哦，忘记告诉公主了。”我拨通电话告诉陈恩瑾我不去上课，在她追问我之前挂掉手机、关机，顺便抢过张林的手机关机，一气呵成。

　　我拍拍张林的胸脯：“好啦，我们可以过二人世界啦！”

　　哟，孩子长大了，竟然有胸肌。

　　张林抓住我的手低身绕过他脖子，扛起我向家的方向跑去：“还敢吃小爷的豆腐！”

我被一颠一颠的，肚子又痛又痒：“张林，哥，哥，我错了。”

张林才不管这些，甚至还扛着我转了几圈，晕头转向的。

“你快放我下来，才吃了饭。”

“会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