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保姆挺机灵,远远站着随便我摔。
“江小姐,饭菜不合口味?”保姆默默观察我的脸色,这些菜都是我爱吃的,况且吃都没吃,哪知道合不合口味。
她微微向我伏身:“请您稍等一会儿,我让林妈重做。”
随便。
我摊摊手,从冰箱里拿了瓶酸奶坐回沙发,吃点凉的败败火。
保姆将餐具摆在桌上复原,未缺一角,指挥其他人收拾好垃圾,对我微微点头准备离开。
熟悉的场景令我心情更加烦躁,我两三步走过去将手中的酸奶袋子塞进保姆嘴里。
什么玩意儿,同一个手段耍两次,我是精神有问题,不是智商有问题。
保姆额角青筋迸起,我拽着她头发将人扔出门外,关门。
爽!
陈晅茗晚上来了,抱着我问道:“想想闷着了?明天我们去玩吧。”
去玩?
怕是想故技重施像上次那样找借口“试试”我罢了。
惺惺作态大可不必,想对我怎样就怎样,以前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现在是有良心了,捅刀子前告诉我,让我有心理准备?
说错了,陈晅茗可不会有“良心”这种无用的东西。
“明天去泡温泉?”
大热天泡温泉?
我翻了个白眼,挣脱陈晅茗滑到地毯上继续看电视。
陈晅茗俯身亲了亲我的脸颊,轻抚我的头顶笑道:“那我们去游泳,想想不会游泳,我教你,以后若是遇到危险也能保护自己。”
我扯了张湿纸巾狠狠擦脸,直到陈晅茗挪开放在我头顶的手。
陈晅茗捻着我的发丝:“想想的头发终于长了些,还是和以前一样柔软。”
张林他们喜欢我长发的样子,我一直留着长发没剪,比我整个人还长,每次都用我妈特制的淘米水洗头,发质养的极好,乌黑油亮。
但逃亡途中为了方便隐藏身份,我在车站买了一把剪刀,坐在车尾,一把一把剪掉累赘。
当时才出站,车上人不多,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动作。
我将剪掉的头发放进布包里,在大巴车经过山崖时扔下去,好像我那肮脏的灵魂也一并丢弃。
其实我觉得挺可惜的,毕竟留了那么多年的长发,算算也能卖不少钱呢。
我不想去游泳,抽回头发趴在沙发上抠沙发皮,抠着抠着又睡着了。
这次倒是真的做起了梦。
许是平日里除了看小说就是看电视,梦里稀奇古怪。
天空昏黄阴暗,一望无际的荒漠上只有面前这一处流光溢彩的魔幻森林,树林有点像通往灰太狼狼堡那条路上张牙舞爪的枯木头,树叶暗青蓝色,条条橙金色、类似胶冻的物体从树杈间垂下,duang duang的,好似无害。
我们不清楚危险到底在何处,但身后不断朝我们延伸的地陷迫使我们逃进森林。
应该是逃生游戏吧?
谁知,一旦碰上那橙金色的果冻,便会爆炸,血肉模糊,死无全尸。
不知为何,我心里明明慌乱得很,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脚下生风快速朝森林内部奔去。
一路上我心惊胆战,次次贴着果冻垂物而过。
终于到了森林中心,有一大片空地,已经有不少人等在那里,我的身体瞬间放松,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周围的人表情严肃,窃窃私语。
我才发现我们面前立了一座蓝色飞船,不知谁说了一句,只要启动飞船,便可成功逃生。
众人疯狂冲向飞船,却被船舱内弹射出的橙金果冻袭击,纷纷爆体而亡。
我想退,又如同提线木偶被人操控着身体,视线左摇右晃后成功进入飞船。
里面死伤一片,但不是人类,类似外星生命,通体蓝色,他们被永生永世困在这片森林。
外星长老颤颤巍巍起身,将一枚钥匙放在我手中,语重心长告诫我,只有相互扶持才能走出这囚笼。
我接过钥匙,他们全部消散在我面前。
在消散的那一刻,一抹金光浮现在我面前,我知道他们为何落入如此境地,深深为他们的劳而无功感到可惜。
出了飞船,我盯着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更加替他们觉得不值。
但我仍带有一丝希望——这个荒芜的世界里,还是会有心存善意的人,比如那些外星生命。
我举起钥匙告诉众人,若是想要成功逃离,需要我们齐心协力。
众人脸上变幻莫测,最后推举出一个每人都信得过的,拿着钥匙开启离开荒芜世界的阶梯。
随着钥匙的转动,面前的飞船转变为一座斜塔,地面开始涌出大量黄色液体,所到之处腐蚀得干干净净。
众人慌乱,纷纷朝斜塔跑去。
不知为,我没有急匆匆向上逃命,而是贴着液体向上跑,有人不小心摔倒,眼见液体快要淹没他的脚踝,我伸手拉他一把,却被他借力拖下去。
他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头也不回向上方跑去。
我心里突然升起许多疑惑。
为什么呢?
我救了他,他为什么要我去死,明明我们可以相互帮助一起求生的。
我并不会挡他的生路,相反,我们或许可以成为共患难的伙伴。
我很生气。
右手向空气一撑迅速借力起身,平稳身体后,脚下一蹬瞬间追上那人,一脚将他踹下去。
液体贪婪地腐蚀着男人的身体,他痛苦悔过、说他错了,不应该忘恩负义,声嘶力竭求我救他。
渐渐的,耳边的凄厉叫声没有开始那般刺耳。
我冷冷注视着他被液体一点点吞没,在脚底沾上液体之前,动身往高处奔去。
一路上,我未再搭手救过一人。
液体越来越多,能站的地方越来越小,众人开始打斗,都想做那个活着离开的人,朝着出口飞奔而去。
我没有怜悯任何人,将最后胜利者踹下去,我登上了唯一没被液体侵蚀的顶端。
瞬间,液体停止上升。
我站在只能立一脚的巅顶,很迷茫,所望之处只有黄色液体和昏黄阴暗的天空,水岸相接,唯荒黄一色。
还有一句话我没有告诉众人,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可是,我被骗了。
没有出口。
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身边响起烦人的声音:“想想,起床啦。”
滚!我一巴掌扇过去,也不知拍到没有,反正扰人清梦的叽喳声没了。
就在我快回到梦中试图理清梦境寓意时,烦人的叽喳声贴在耳边再次响起:“想想,起来了,我们说好要去学游泳。”
谁爱去谁去,我又没说我要去,我挥开脸上的手,翻个身继续睡。
我最烦有人打扰我睡觉,起床气上来了王岐都招架不住。
我觉得身体腾空,有人抱起我。
算了,睡觉要紧,反正也不需要我走路。
等我睡饱了,发现自己窝在陈晅茗怀里,被搂得紧紧的,我就说梦中怎么感觉呼吸困难。
我黑着脸起身,哟呵,衣服都帮我换好了。
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捯拐。
陈晅茗揽住我的腰往后带,我脚下一滑跌坐在他腿上:“想想醒啦,要不我们再睡会儿?”
不是说游泳吗,现在又要睡觉了?
陈晅茗额头蹭着我的后颈,果然脸皮忒厚,扎人,我捂住脖子支着后肘推他。
陈晅茗胸膛震动,应该是在笑。
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我烦他的紧,使劲推他。
陈晅茗在我发力前抬着我的腋下,将我翻转至面对面,双腿岔开坐在他身上。
看到他的脸我就很烦,一巴掌打过去,被他擒住双手别在后背,按着头吻了下来。
我抿着唇咬紧牙齿,黏腻的舌头在我嘴边舔舐,我半天不松口,陈晅茗眯了眯眼,我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
“想想,睁眼。”陈晅茗知道,江想闭眼便会睡着,这是她对自己无声的反抗。
不知陈晅茗突然发什么疯,虎口钳住我的下颌用力一捏,疼得我眼泪飚出,我挣着想去扳他的手,却发现手腕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用东西捆上了。
又是这样!
我急了,一个头槌过去。
啊!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陈晅茗松开捏我脸的手,命人拿了个冰袋边闷笑边给我敷着。
“想想,我只想让你同我亲近亲近。”
我挣了挣手。
这就是你的亲近?
陈晅茗读懂我的意思,按着我的腰让我离他近一点,我以为他要给我解绑,随便他的动作,哪成想陈晅茗贼心不死,腰后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晃到脑后,我一个没防备头被按向陈晅茗。
磕得我还没收回去的眼泪,biu一下出了眼眶。
这次我没来得及闭嘴,舌头轻松钻进我口中,替我舔舐着破皮的下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1
“想想,甜…”陈晅茗闭了嘴,舌头更用力。
不继续说下去,这是害怕了?
陈晅茗会害怕了?!
舌头越钻越深,我的注意力被分散。
好恶心。
我奋力晃动脑袋,不想让陈晅茗轻易得逞,却被他掐牢脖子。
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我愈发挣扎不动,在我以为快这么解脱时,嘴唇一痛,陈晅茗松开我。
我脑袋砸在陈晅茗肩上,昏死过去。
又是一个短短的梦境。
我坐在波光粼粼的湖泊旁,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我干脆整个人泡进凉丝丝的湖水中。
一撇头,一头银色的麋鹿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喝水。
我欢喜的向它打招呼。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生物,鹿角高大,上面有流动的星辰做点缀,银白色的皮毛包裹着结实的躯体,身侧泛着星光印记,那印记很奇特,所有星系在里面运转,像是上天对凡界的某种指示。
星鹿很高冷。
甫一听见我的声音朝我看来,见我泡在它喝的水里,先是怔愣一瞬,而后干哕,瞥我一眼后,忒了一口扭屁股就走。
呃,这是在嫌弃我。
但这里面不是还有其它生物吗!
鱼的粑粑它喝得咂咂有味,美人的洗澡水它竟然恶心!别人想喝我还不给呢!
“别走,说清楚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快速爬上岸跟着星鹿的脚印寻它,明明看得见它的背影,怎么也跟不上,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在我眼前。
我顺着脚印一路寻过去,到最后脚印凭空消失,我四下呼唤,只听得见自己的回声。
我丧气随便选了个方向,打算继续找,一定要个说法,却在路上捡到一颗明亮的小星星。
醒来时,我躺在床上,看装修应该是会所提供的休息室。
陈晅茗刚好推门走进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他将我的手放在掌心亲吻:“对不起。”
我抽回手在被子上搓了搓,陈晅茗面色一暗又重新挂起笑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有…”
“我们有八节游泳课。”
这有啥可开心的...
陈晅茗又说:“我亲自教你。”
并不是个好消息。
我昏迷都躲不过,看来,这游泳的罪我是非遭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