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废弃教堂

尽管我们在教堂里点满了昏黄的蜡烛，还是好暗啊。唯有彩色的玻璃窗透着晚霞的点点光亮。

倒在一旁的圣母怀抱圣子的油画，在此时让人感觉压抑而沉闷，何况我不觉得她能够救赎在黑暗中沉没的亡灵。

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信教啊？

我们坐在教堂里等。

间隔……

夜幕降临之后，特蕾莎很快就被托马斯和盖里带来了。将她于椅子上绑好之后，我们坐在她面前的桌椅上。纽特扯下了她头上的黑袋。

她睁开双眼，见到我们这些人，眼睛瞪得像铜铃。

“盖里？”她问。每个从A组迷宫出来的人，见到活着的盖里，估计都要问上这么一句。

不过盖里也懒得和她解释。“接下来我们这样办。”他说，“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答案。”

特蕾莎一直盯着托马斯看。

“从简单的开始。民浩在哪儿？”盖里边说，边从他刚刚坐着的桌子上下来。

特蕾莎的双眼还望着托马斯:“听着，你们不会真的以为......”

盖里搬了一张椅子，坐在特蕾莎面前(椅子摆下去时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吓我一跳)，挡住了她看托马斯的视线:“不要看他。为什么要看他？看着我。他不会帮你的。”

卧槽，这个压迫感！我一开始还在为如何从特蕾莎嘴里套出话而犯愁，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全是多余的——又或许，如果没有盖里在，这个计划恐怕得坎坷许多。我可不相信托马斯他们可以对特蕾莎保持强硬态度。

“我们知道你们抓了民浩，现在他在大楼之中。具体在哪儿？”盖里继续问。

“他和其他人在关押区，地下三层。”特雷莎终于说出了一些线索。

“其他人有多少？”

“二十八个。”

“可以全部救出去。”布兰达一边摆弄着扑克牌，一边说道。

“不，你们不明白。”特蕾莎接着说道，“整层楼都严禁进入。你......你们没有指纹认证，根本进不去。”

“所以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托马斯插话道。

“嗯，那可不定。我们也不一定需要她。”盖里再次站起身，“对吧？”

确实，指纹什么的可以采集指纹样本。具体怎么采集嘛......

“——不用整个人。”盖里走到桌前拿刀，“有指纹就够了。”

“盖里，你让开。”托马斯忍不住了。

“托马斯，请你也在救民浩的道路上让开。”我也忍不了托马斯。

“怎么，你觉得过分了？”盖里问托马斯，“她对民浩做的事肯定更过分。”

我表示一千个赞同。

“不要这样做。你让开。”托马斯把盖里手中的刀拿走。

“没有任何区别。你们想怎么样对我都行。”特蕾莎继续说话了，“但是你们连门都进不去。感应器会发现你们......”

“我们知道。因为我们被标记了。”托马斯打断了她的话，“作为WCKD的财产。”

托马斯拿着那把刀，走到特雷莎面前:“你也可以帮到我们。”

间隔……

卧槽，一群狠人，直接让特蕾莎用刀把自己后脑勺的芯片给取出来。

被松绑之后，特蕾莎把头发扎起，先给纽特完成了这项任务。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开始分享起了计划。

特蕾莎认为，托马斯、纽特和盖里可以假扮成警卫，进大楼之后，先后在她身边汇合，然后她带他们去找电缆，配合劳伦斯把网络黑掉。接着，潜入地下三层，救出以民浩为首的免疫者。此外，保险柜里有大量血清，也应该被带走。

布兰达承担起了带走免疫者和血清的任务。她要去偷一辆大车——最好是公交车。把车停到实验部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在车内等待，直到托马斯等人把免疫者和血清带来了，就让大家上车。最好是能直接把车开出城外。如果不行，就开车至指定地点，燃放信号弹。

此时，煎锅就会启动城外的吊塔，把他们所在的车辆直接从城墙内吊到城墙外。安全落地之后，将血清交给劳伦斯，大家就坐着文斯和豪尔赫开来的飞行器逃跑。

当然，这个只是理想计划。如果无法通过吊塔出城，各位还得钻地下道。

真实情况肯定比这个更加难以应对。看着办吧。说不定到时候我和索妮娅真的能够帮上忙。

取下纽特的芯片后，纽特和索妮娅就一起去找警卫服了。(我让索妮娅跟着他一起去的)

间隔……

然后，特蕾莎去取盖里的芯片。我在一旁问她:“那二十八个免疫者之中，有瑞秋和美代子吗？”

“瑞秋？美代子？”特蕾莎思索了一会儿，“她们早就被抽干血了——但是没关系的。你想想，她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她们的死是为了有更多人活着。”

“更多的人？哦，只是城里的少数人，高层群众。城外的大批难民不算人，北美其他乡镇的人不算人，有钱有权的人才是真正的人。”盖里阴阳怪气道。

盖里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我也实在想不明白那些人制作而成的血清究竟是被谁用掉了——可能城里也已经有很多人感染了，在用血清续命呢。

“继续研究免疫者真的值得吗？与其死在这里，不应该让我们好好活下去吗？”我实在有点接受不了，真的，那两个姑娘......我都没有来得及和她们说什么，甚至连她们的血都没有看到，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牺牲再多人也值得。听着。现在病毒正在通过空气传播。如果不进行转移的话，这座城市里的人不出一个月就会全部被感染。所以我们已经准备了北上的列车。”特蕾莎固执己见，“但是艾娃认为，把免疫者好好保护起来也是可以的。况且民浩的血清也救不了非免疫者。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我才答应把他给救出来。”

可是民浩对我们来说是有价值的！一个人的价值从来不是以这个而判断的！

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想扇特蕾莎一巴掌，但是我害怕托马斯不同意。我也害怕，打了她，她就不干了，不帮我们了。我更害怕，她现在正在给盖里取芯片，我一巴掌下去，伤到盖里，实在是不划算。只能等任务完成后，秋后算账了。

“等等，贝丝。”特蕾莎突然仔细看了看我，“感染这么久了，还没发作？经常注射血清很不好受的——你们既然有血清，为什么还要去拿血清？”

完了，这下轮到我尴尬了。信息差啊，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真菌的事情。自从上次在实验部监测出我体内有病毒之后，特蕾莎肯定认为我命不久矣。

虽然昨天和今天，我已经几乎对周围所有人都讲过一遍我身上真菌的例子，但是特蕾莎又不在这里，她当然是知道不了的。我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你猜，你猜猜。”我是不会把这种方法告诉实验部的人的，要不我装傻吧。

“我们的血清要没了——血清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盖里帮我糊弄了过去。

看特蕾莎的表情，她好像没有信。但是管她呢，她还能为此做什么呢？

间隔……

最后，特蕾莎终于可以给托马斯取芯片了。

“放轻松点。可能有点疼。”她还对托马斯温馨提醒了一句。

何止是有点疼啊！我看着都觉得非常疼。玛丽在给我、哈莉艾特和索妮娅取芯片 的时候都打了麻药。

“你快点动手吧。”托马斯说。

盖里被取完芯片之后，坐在一边，用纱布去擦拭后颈的血:“她(特蕾莎)很享受这样吧。”

“也许你说的对。”煎锅望着蜡烛，嘀咕着。

“Bitch！(婊子【英语】)”盖里小声骂了一句。

“Garce！(婊子【法语】)”同时我也小声骂了一句。

“让我来帮你止血。”说实话，我真的看不下去了，走来帮盖里包扎。特蕾莎不像是一个会处理伤口的，让他们流了那么多血。

“谢谢你。”盖里对我说。

“不用谢，举手之劳。”我帮他是有意图的，“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出地下道后，会在城内的哪个街区？实在不行，我到时候去那个街区接应你们。”

盖里说了那个街区的名字。我记下后，感觉安心了一些。

这个时候，纽特和索妮娅拿着警卫服回来了:“拿着。看合不合适。”

我们向兄妹俩道谢。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路上说什么——感觉他们肯定说了话。而且他们合作得还挺愉快的。

不远处，布兰达和豪尔赫也准备了起来——他们在出行前又谈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去准备枪支了。

我拿起一件警卫服看了看:“Mince(卧槽)，好帅啊！”(我的关注点又出了问题)

“你是把‘马斯’当做你对托马斯的昵称了吗？”特蕾莎又问起我来。

“我说过，这个是法国粗口。”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间隔……

在取芯片的时候，特蕾莎一直在和托马斯说话。不过两个人聊着聊着居然还起了争执。最后，被取完芯片的托马斯站起了身:“好了，别说了。”

“你不相信我吗？”特蕾莎放下了手中的刀，也站了起身。

“你让我相信你？你做出了选择。”

这个时候，我已经给盖里包扎好了。“你们两个没事吧？”盖里走过去问。

托马斯回头看了看盖里:“没事......我们没事了。”他说完就走了。

特蕾莎开始收拾起东西。焯，难道她想把芯片、水盆和纱布之类的都带走？

不过盖里立即拽住了她的手:“想得美。”

然后他就押着特蕾莎出了教堂。

你看看，你看看，盖里多靠谱啊！

托马斯走到了布兰达那边，两个人一起给枪装子弹。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索妮娅此时也对纽特轻声说着。

纽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如果你自己保证不了，让我们来保证你。”索妮娅在说这话的时候，往我这边看了看，“我们没有任务——又或者所有事情都是我们的任务。”

我听到这里时，也不停地点头:“我们不允许让你天天保护别人，你也要顾及顾及自己的安全。”

间隔……

后来，万事俱备，也是时候启程了。

拿上对讲机，

托马斯、纽特、盖里、布兰达和特蕾莎钻地下道进城；

煎锅去找城外的吊塔；

豪尔赫去接应文斯；

我和索妮娅踩着轮滑鞋，去劳伦斯的工作间。

今晚的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