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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将军侍郎

琼鸟掠过山林,两匹骏马朝围猎场深处奔去。

若忽略了将去之地,倒可以说是回到了少时的嬉戏了。

“阿玖,看那边。”

洛时忽的驾停了马,指着一个方向唤道。

贺玖顺着他所指的方 向望去。

是一处山洞。

西林的山洞,定然藏着猛兽,眼下是白天,正宜动手。若是到了晚上,恐怕就难了。

贺玖一点头,两人双双下了马,小心地朝着不远处的山洞走去。

算幸也不算幸的是———山洞是空的。

洛时环顾四周,目光所及,除了山岩野草,再无旁物。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

要不要走?

洛时打了个手势,看向贺玖。

而贺玖则是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那杂乱的野草碎石间,露想一抹雪白来,正小心地颤动着。应该只是只兔子。

贺致心道,又见恪时看自己,便点了点头,两大一同转身离开。山洞外依旧静谧,有风吹过,似睡梦中野兽的呼吸。

一声鸟鸣响起,洛时下意识拉弓射了过去。

山鸟应声落地,将茂密的草都压弯了小片。

洛时暗怪自己草木皆兵,正想说些什么,一道白色的影子从身边掠了过去,洛时只觉手臂一紧,再抬头看时,已有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只见……一只白狗叼者被射落的鸟跳到了一旁的树后,雪白的尾巴一摇一摇的。

西林里怎么会有……狗?

贺玖盯着那树后的白,有些疑惑兔子怎么变成了狗。洛时从贺玖身后探了出来。

两人并不打算再待在这里,结果一转身,某只狗便跟了上来,或许是因为射鸟之人是洛时,便总粘着他。

可惜总被贺玖挡着,甚至还被他捏着后颈提了起来。

大眼瞪小眼。

而这小狗又似乎分外通人性,也没朝人吠,只软绵绵讨好似地叫了两声,一双乌溜的眼睛透出几分无辜。

“要不……把它留下?”

洛时话音刚落,原本可怜兮兮的小狗又瞬间摇起了尾巴。

贺玖闻言,看了眼那狗的爪子,很尖,有点儿像狼,便将其放了下来,对洛时道:“它,有点危险,你别碰。”说完,便拉着洛时继续往拴马的树庄走。

洛时当然知道贺玖是什么意思,也不反对,老老实实任由贺玖拉着走。。

忽又听见眼前的男人笑着夸赞:“阿时方才的箭法,极好。”

君子六艺,射、御、礼、乐、书、数。

洛时虽是文官,但这些也是要学的。

只是有人学的精,有人学的粗略罢了。

“谬赞。”洛时目光游移,脸上是被心上人赞许时需出的羞意,还有似星似月的薄辉。

刚上马,须臾。

远处传来一声狼唳,仿佛穿透了天际,震得人耳有片刻晕眩。

还没待贺玖有所反应,原来遇到的那只小狗便如箭一般射了出去,方向正是那狼唳传来之地。

见状,两人对祖一眼,纷纷扬了马鞭跟上。

随着时间拉长,幽森寒意连成了麻线,一圈圈缠绕在了草木之上。仿佛每棵树的背后,都藏着一双碧绿的眼睛。

忽而,马儿抬起了前蹄,仿佛是受了惊吓一般往回跑。

贺玖骑马打过仗,对于驾马还算精通,及时将其制住了。

而洛时可就没这般幸运了。

受惊的马驮着他四处乱撞,若非洛时紧紧抓着缰绳,此刻早该被甩下马了。

忽然,一枝树杈好在了前方。

“阿时,过来!”

男人的声音传来,忽就让洛时觉得分外安心,他侧头,看见策马冲来的男人,半分没得犹豫,将手伸了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洛时只听见一阵急促的心跳。

以及,男人略有些后怕的目光。

或许是福至心灵。

洛时回抱住了贺玖,呢喃似的:“别怕,我没事。”

“嗯。”

贺玖的声音干静,但剧烈跳动的心脏骗不了人。

最终,贺玖将马拴在了树旁,两人一同拿着弓箭回了打斗之处。

与先前不同的是,原本打斗的两头狼此刻已然息了鼓。

那是一头血狼,本应是雪白的毛发,此刻却满是鲜血,伤口处正汩汩淌着血,只是还顽强支撑着。

而它的身后,正是先前两人遇见的白色‘小狗’,另一只灰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白狼,缓缓前进着,仿佛下一刻便要一扑而上。

洛时下意识朝旁边的人看去。

贺玖在两人交叠的视线中点了点头,手持弯弓,一勾长弦。

透过密林的阳光如碎落的星辰般散落在他的眉间。

麦色的手背上青能凸起,眼神坚毅。

洛时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现在的贺玖跟以前不一样了。

一箭射出。

洛时只听见‘咻——”的一声,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箭射出的方向,第二箭,第三箭便已划过青空,射中猎物。

中箭的灰狼迅速转过身,幽绿的眼睛直直地朝两人射来。

可惜贺玖早有一箭射在了那灰狼的膝上。

只是几息的迟滞,便给了贺玖机会。

几箭射出,贺玖抽出 了藏在靴内的匕首,直朝灰狼而去。

而一旁的白狼早已带着“白狗”离开。

或许是“白狗”方才跟这狼说了什么,不然以狼的习性,早该朝贺玖两人动手了。

与此同时,一条红色的蛇从树桠间窜了出来,直朝贺玖而去。

贺玖正一把将匕自刺入狼的眼睛,等发现蛇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间。

一支箭矢射了过来,刚好射中了蛇的身体。贺玖趁机又用匕首补了一刀在蛇的七寸上。

有惊,也有险,但好在收获不错。

洛时拿着弓的手还在轻颤着,额头是细密的汗珠,仿佛惊魂未定。他不敢想象,自己方才若是没有射中那条蛇……

“阿时?”人未至,声先到。

洛时猛然抬头,看着大步朝自己走近的人,躁乱的心忽就平静了下来,仿佛有一道温柔干冽的流水从心头淌过,再回过神来时,唯余安心。

“你……没事吧。”洛时看见贺玖身上的血迹,神色担忧。

“没事,不是我的血。”

贺玖笑了笑,拍着胸脯道。

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心虚。

确实被狼挠了几下,但真丈夫,怎能在身家媳妇儿面前露怯?

洛时眯了眯眼,有些狐疑,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被贺玖给打断了:“可有办法联系太子的人?”

毕竟这么大头狼,他们可抬不回去。

就算抬回去了,单贺玖御前侍卫的身份,这猎物就不能算是太子的。

洛时想起自己离府时东宫送来的那支信号弹, 当时那跑腿的侍卫还特地嘱咐让他在围猎时随身带着,如今想来,竟是早便算计好的。

这般想着,洛时便将信号弹拿了出来,在贺认的眼神示意下,一拉引绳,将信号弹便朝天射了出去。

良久。

贺玖耳朵动了动,拉着洛时往旁边躲,原地多出一只小‘白狗’。

那小‘白狗’看见洛时,还几步跑了过来,绕着两人打转,还试着去咬洛时的衣角,像是想引两人去什么地方。

洛时倒头看向贺玖,后者略一点头,两人便一同跟着那小“白狗”走了。

是原来经过的山洞。

里面多了一只血色的狼,是方相同 狼打斗的那只。此刻已然是奄奄一息了。

那狼看见贺玖两人,小声了叫了一下,极是虚弱。又朝着小“白狗”叫了两声,两狼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而洛时则是盯着那只小‘白狗’,在他看来,小‘白狗’除了毛色和那头狼一样,其他的全然不同。

这般想着,便也好其告诉了贺玖。

“许是杂交。”贺玖道。

又是一会儿。

两人只听见一道极为悲凄的狼唳。

随后,只见那小“白狗”朝两人缓慢走过来。

葡萄似的圆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两人。

“托……孤?”贺玖有些犹豫。

“应该吧。”洛时一愣 ,莫名想起了多年前学堂里的那只灰兔。

王苟走后,那只兔子便一直是沐隋在养。

最终,太子的人来了西林跟两人接头,洛时的脚边也多了一只小“白狗”。

因着小“白狗”喜欢闻花,每次都不知从哪儿叼—堆花回来,引得小院几乎日日都会有人上门,两人就给它取名为小花。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围猎结束,皇帝也没再收回那把挽月弓,贺玖想还都还不了。

因着灰狼,还有太子所猎的一些其他的猎物,太子成功拿到了头名,皇带也许下了储君之位唯晏海安一人的承诺。

朝堂上,他们一人是投于太子麾下文官中的一员,一人是皇帝亲封的御前侍卫。

下了朝,他们则是如同新婚燕尔的两口子一般,百般亲昵,言笑晏晏。

七月初七。

眼下正是将近傍晚,半天朱霞,粲然如焚,将院中翠枝映出几分绯红。

小花在院里扑着蝶,没一会儿便窜出门,跑没影了——它的爪子早就被贺玖帮着给磨圆润了,也不怕会抓到人。

灶房内。

贺玖在军营时吃的都是伙兵做的饭,自己也不会做饭,也就干些劈柴烧水的泊。

都是不大不小的官,竟也没一个人想着要雇人做饭。两人私底下也讨论些正事,亦侣亦友。

“自从上次胡人送完降书称臣以后,西戎那边也不安分,我听李大人说朝廷现在正打算派人去和谈。”

洛时切着菜,墨发尽数挽在脑后,清俊的脸上显出几分热出来的红。

贺玖正往灶洞里塞着柴火,闻言,便说道:“你可知,西戎那边还占着大晏的稻城?”

“你的意思是陛下想借此机会收回稻城?”

大晏朝这几年边关一直很动荡,也就是胡人投降旋花后,才安定了些许。

朝堂上也不太平,李度启仗着鼓舞战士的功劳,在朝堂上拉帮结浓,而他支持的,则是向来和太子不对付的三皇子——晏云梁。

皇位之争,从来都是生死之争。

晏云梁母族势力虽不如太子,但称人品脾性,还声望,都是能与太子相匹敌的存在。

但太子母后同当今的晏昭帝而是少年结发的夫妻,又在南巡的途中为保护晏昭帝中箭而亡,爱乌及乌,加上太子自己也争气,所以晏昭帝才会在围猎后许诺太子只可能是晏海安一人。

而贺玖和洛时现在已经绑在了太子这条船上。

“总得先和谈试试。”经过几年征战,贺玖早已不是那个莽撞的愣头青了 。

只是在面对洛时的时候,也还会显出几分少年气性。

就比如现在。

贺玖将火烧旺的同时,洛时那头菜也下锅了。

某人练的功夫此刻全用在了洛时身上

只见贺玖一个闪身,便到了洛时身后,用手把身前人的圈住,在洛时的脸侧“啵”了一下。

那声音响的,生怕人听不见似的。

洛时“腾——”的红了脸,轻斥道:”还在炒菜呢,你亲我做什么?”

贺玖却只看见洛时那泛红的脸,也里什么也顾不上了,对着那未来得及消下去的红,又亲了一口,语气还颇为理直气壮。

“你炒你的,我亲我的,互不相干。”

“歪理。”洛时想瞪他,但国被人抱着,也转不了身,便好将怨气撒在了菜上。

由于某人总在洛时做饭的动手动脚,所以导致今日的饭菜格外难吃,最后全进了小花的肚子。

于是两人便只好出去吃。

“咱两月俸就这么多,得予省着些……”洛时在去酒楼的站上还数落着,两人打算多攒些钱,买个大些的宅子,再将贺父贺母,还有洛母,卫叔给接到京城来。至于他们之间的事……只能慢慢来了。

“好,都听夫人的。”贺玖嘴一快,把心里的称呼给唤了出来。

洛时瞟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

贺玖还没来得及伤心,就听他又说道:“要叫只能私下叫,咱们还未成亲,老天化日,不合礼法。”

“好。”

两人一同进了酒楼,

直到吃完饭,夜色将晚,夜空中忽燃炸起了烟花,贺玖拉着洛时一路往小巷子里跑,最后又拿了两盏花灯了还有一卷画奔向河边。

再看见远处放灯的人。

洛时才明白过来——今日是乞丐节。

“你是故意的?”聪明如洛时,自然反应过来贺现在他做饭时闹那么一通是为什么。

贺玖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也说不上故意,他就是想跟媳妇儿亲近亲近。

“这个,送你。”他说着,将手中画卷递给了洛时。

洛时看到画中人时,神情一愣。

“这是我头一次见你时的模样……很好看。”

贺玖想夸人,却找不到词,忽然脑海里蹦出句《诗经》里的句子:“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虽有些许突兀,但并不妨碍某人这一腔心意。

贺玖其实并不知有乞巧节这一说,但架不住贺温总提——因为贺温有了心上人,这几日便一直在琢磨着怎么约人出来。

贺玖便专门打听乞丐节要做些什么,还专门找人去做花灯,又得知那做灯的有个亲戚是画师,便有了想法。

唯一的一段插曲大概就是贺动描述得……

“他很好看……”

“有多好看?”

“大眼睛,睫毛比我的长、很白、跟天仙似的……”总之,费了一番波折。

真心,总是最能打动人的东西。

洛时心中动容,神色感动之余又有着难言的愧色。

心里暗怪自己怎么连这种日子都能忘。

“你想要什么?”洛时手指抚摸过画上的人,问道。

“阿时是想奖励我?”贺玖凑近了些许,低下头,与洛时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眼中是明晰可见的笑意。

洛时垂着眸子,看着贺玖的面庞,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仰头吻了上去。

柳枝抚过荡漾的水面,明河映着灯盏,川流不息。

或许曾有人也如贺玖,洛时一般,大胆的,毫无顾念的在月光下倾吐爱意。

两盛莲灯紧挨着,流向莲灯汇集之处。

千千万万的有情人的期许伴着这流淌着的河水,奔赴远方。

都说情浓之时会做尽亲密之事。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背我回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洛时开口。

看向贺玖的目光朦胧中带着几分无辜。

一下便击中了贺玖的心。

是撒娇吗?

贺玖心说,动作却不含糊。

两个人,一黑,一白,行走在烛火下。

周遭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一阵绵长的呼吸和愈发快的心跳。

……

事儿依旧没办成。

原因无他,洛时不小心睡着了,而贺玖也更不可能去叫醒他,两人又

同床共枕合衣睡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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