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三人并排站在学堂门口。

里面传来岑雪昼讲课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几缕幽幽怨气透过眼神的束缚直射向他们。

见段溪禅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头发。许昙华悄声在他耳边说道：“你知道岑仙师脾气为什么那么大吗？”

段溪禅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见许昙华笑嘻嘻的，一脸坏笑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道：“为什么？”

许昙华半掩着嘴，眉间一挑，竟露出些微痞气：“自然因为双修啊。”

段溪禅悚然，怔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一旁的佟臻凑上前，小声道：“师兄你们在聊些什么？”

许昙华俯下身，将刚刚问段溪禅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佟臻困惑地摇摇头。

在他刚要开口时，段溪禅猛地捂住他的嘴。许昙华看了看他，示意自己不会发出声音，段溪禅这才放过他。

许昙华刚一直起身子，就见佟臻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他坏笑一下，做口型道：“双修。”

佟臻一瞬间红了脸，瞳孔被震惊填满，他扭过头，看了屋里沉着脸讲课的岑雪昼，感觉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瞠目结舌道：“不会吧？”

岑雪昼听到声响，警告地看了三人一眼。

许昙华连忙捂住佟臻还要继续说话的嘴，用灵力给二人传音：【你们不知道？哎呀，那敢情好，我好好与你们说道说道。】

【你们知不知道岑仙师他有个道侣？】

段溪禅和佟臻点点头，对于这点他们确实有所耳闻。

段溪禅传音道【是不是姓青阳？】

【对，这位青阳仙师追了我们岑仙师三十多年，其实之前岑仙师还是很温柔的，可自从二人合籍后，哎呦，那叫一个彻夜笙歌啊。】

许昙华语气极为夸张，就好像他在旁边看到了一般，说的绘声绘色【这位青阳仙师长相简直可称“可怖如斯”，青面撩牙，目色赤红，性格更是极其糟糕，什么话都不说，但是他修为奇高无比，对岑仙师更是没话说。】

段溪禅师兄弟听得一愣一愣的，直觉这个没见过面的青阳仙师绝对是个不好相与的。

佟臻目瞪口呆地看向屋内的岑雪昼。

岑雪昼好像并未发现，还在一本正经地跟弟子们讲课。

许昙华越说越激动，竟生生叫出声来：“我跟你们说，青阳仙师半个时辰后，绝对会来晨栖堂接岑仙师的！”

他说完后，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用灵力传音。

他僵硬读回过头，岑雪昼一张俊脸通红，颤抖着手指向许昙华，他嘴唇打颤，肩膀因为愤怒而一抖一抖的，他死死瞪着许昙华，牙齿磨的咯吱咯吱响：“你你你！你等着，下午去上剑术课，你等着！”

说完，他一摔书卷，拿过一边的一条玉白长鞭，那鞭子的手柄上雕满了芍药，正是岑雪昼的本命法器〔匠客〕。

许昙华一见他拿起〔匠客〕便觉大事不好，他急忙道：“岑仙师，我不是故意的。”

许昙华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白光一现，长鞭裹挟着白色的灵流朝他甩来。

许昙华连忙闪身，〔匠客〕几乎是贴身而过，他黑袍衣摆上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他拍拍胸脯，庆幸道：“哎呦，幸好我躲得快。”

岑雪昼被他气的差点吐血，他扭过头看着段溪禅和佟臻。

饶是段溪禅轮回了那么多世，也觉得此刻的岑雪昼堪比十殿阎罗，回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突然，岑雪昼收回〔匠客〕，一双凤眼满含怒气地瞪着段溪禅：“给我把他刚刚说过的话给忘了！”

说完，他一甩袖，将学堂的门关上，不多时，里面又传来他的厉喝：“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阵法？”

许昙华一步步挪到段溪禅身边，见佟臻紧紧拽着自家师兄的袖子，缩在一边瑟瑟发抖，心中好笑，道：“佟小臻，你拉着你师兄做什么？你师兄也才比你大三岁吧？他也被吓到了。”

段溪禅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安抚地在佟臻头上拍了拍，轻声道：“师兄不怕。”

佟臻有把头埋得更深。紧紧搂着段溪禅的腰肢。

佟臻还没开始抽条，此刻不过刚到段溪禅胸口。段溪禅身量颀长，虽说才刚满十六，不过身形依旧十分高挑挺拔，他轻轻抚着佟臻的脑袋，口中淡淡地哄着他。

许昙华在一旁托着下巴，故意逗段溪禅道：“诶，段小仙君，你说你怎么那么像我娘呢？”

段溪禅冷冷看他，许昙华接着道：“是啊，我哥以前吓到的时候，我娘就是那么哄他的。”

佟臻愣了愣，从段溪禅怀中抬起头：“你说你娘哄你哥哥，那你呢？”

他刚问完，段溪禅就想起许昙华口中的那个哥哥，好像已经过世了好久吧？

许昙华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里有些心酸和无奈，他挠挠头：“是啊，我娘只会哄我哥哥的，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佟臻听见了，同情地望向许昙华，小声歉意道：“对不起。”

许昙华摸了摸他的头上的小丸子，无所谓道：“没关系啊，不要在意，今天是我害的你们两人出来罚站，下课我请你们吃饭？”

段溪禅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许昙华心里肯定很难过，于是他难得放缓声音：“算了，总归今个也是我和阿臻睡过头，上课又开小差，被罚站并不委屈。”

许昙华眯了眯眼睛：“哎呀，说过我请，那就我请好啦。不许客气。”

说完好不等段溪禅回话，他便拽着段溪禅的手腕奔向饭堂，被留在原地的佟臻愣了愣，连忙撒开蹄子朝他们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