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方多病一路往金满堂房间去。定坤探出个头张望一番,被李莲花一把拉出来。
“哎,哎……”定坤只来得及匆匆回头朝少师嘱咐一句,“你就在原地玩儿翻花绳,娘亲一会儿就回来。”
“好~”少师高声应道,小身子扭回来眉头一拧,认真地研究对方手上的花绳,战况焦灼。
关河梦紧紧跟在后面:“姑娘,你……你都有孩子了?!”
“第一,本姑娘名唤定坤。第二,我不像是有孩子的样子吗?”定坤才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人,眼珠子滴溜一转,拍了拍身侧的李莲花,“孩子的爹也在这儿哦。”
关河梦目瞪口呆:“你……你们!”
方多病不耐烦:“喂,我们去看看有什么线索,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谁说我跟着你了。”关河梦反呛回去,“我也是去查线索啊。”
方多病气恼无奈。关河梦得意一笑,继续跟随。李莲花紧牵着定坤的手,像是要证明什么。
定坤送来一个聊天窗口:做什么牵手?
李莲花回她一个眼神:以此证明我守男德,且无心拈花惹草。
定坤缓缓升起一个问号:啊?
李莲花抿唇一笑,一个用力将她又拉近了些。
二人简直肩头碰着肩头并行,方多病还在后头一鼓作气堵住关河梦的路,不让他有机会超车。
这时金元宝手里端着几件叠得厚厚的衣冠从金满堂房间方向走出。
门口的监察司的人将几件衣服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也没见夹带什么货。
李莲花:“金管家,你这是?”
金元宝抹了抹眼睛的泪:“我替老爷拿了身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节哀。”
金元宝微微行礼,离去。
几人进入金满堂的房间,在房间各处仔细查看。
方多病思索:“为何董羚进来,千铃阵毫无反应?”
李莲花环顾整个房间:“莫非他之前就已经躲在密室了?但那天咱们进来的时候,金满堂正放下那把梳子。想来刚清点完财宝,怎么可能没发现?”
“也是。就算这样也还是不能解释拿走泊蓝人头的人是怎么从门窗全锁的房间出去,也没有引起千铃阵的铃声的?”
定坤没有搭腔,抱臂倚在门框上眺望着门外的风景,眼神从花上一扫而过。
几人陷入苦恼。李莲花更仔细地观察屋内,看见桌案下木案腿有一点烧过的碎纸片,他注意到案上的香炉。
打开香炉,李莲花伸手往炉灰里深扒了一下,里面果然埋着东西,是并未烧干净的纸的边缘,最边上有“温州”两字的半边,还能认出。旁边从上而下依稀留着四个字,盖着一个印鉴,燎熏得难辨。
方多病凑过来:“这是什么?”
定坤收回视线,瞟了一眼同样想凑上来但顾忌着什么还呆在原处的关河梦,歪了歪头,起身,慢悠悠地晃到了李莲花的另一侧,顺手将关河梦拉了过来一起看。
李莲花啊了一声:“是‘此贴为照’,这是一张当票。”
方多病啧了声:“也就你,时常典当东西,才认得出吧。”
关河梦感激地看了眼定坤,也上前辨认:“元……宝当铺?!金满堂开过当铺,有当票也不稀奇。”
关河梦一时噎住,李莲花却抽抽鼻子,闻了闻,又拿起当票闻了闻。
“先前人杂,倒没留意这香……”
定坤也跟着嗅了嗅,只不过嗅着嗅着,突然闻到一股女儿香,她顿了顿,默默瞥了眼身旁的关河梦,嘶,女孩子?
她也不扒拉李莲花了,转过头来细细地看了眼“关河梦”,皮肤白皙细腻,面部轮廓柔和,眼睛大而有神……
啊,定坤悟了,原来是个女娇娘,嘿嘿嘿,又是一个漂亮小姐姐。
关河梦被她直白的眼神盯得一瑟缩,局促地偏过头去。
李莲花又往香灰里扒拉,发现灰色香灰中还掺杂着黑红的香灰渣。
关河梦硬着头皮,顶着定坤灼灼目光,捻起黑红香灰渣、仔细闻:“另一种香掺在里面。”她闻了一会儿,晃晃脑袋,“久闻有昏沉感,这……是种迷香!应该是一种木质香!”
方多病:“这迷香是用来做什么的?迷晕金满堂,好设局让他被掐死?还是……根本就是金满堂自己下的,用来对付董羚的?”
关河梦懊恼:“可惜不知道具体是哪种迷香,不然或许能查到更多信息,要是‘万人册’苏文才在就好了,他通晓天下百事,肯定能知道这是什么。”
方多病边翻线索边道:“那老头居无定所、脾气古怪。一般人找他解惑难如登天,从前我爹就曾有个问题寻他帮忙,重金相酬,寻了半年连人影都没找到。”
关河梦满脸得意:“那你就不知道了,苏文才的孙女是我义妹,我的忙他自然会帮。”
方多病呵呵笑,并不太信的样子。
定坤挪到关河梦身侧,出其不意地问了句:“苏文才的孙女叫什么名字?”
“叫苏小慵。”关河梦脱口而出,脸色一变。
“哦,原来是小慵姑娘。”定坤笑眯眯地盯着她瞧。
方多病没懂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转头见李莲花蹙着眉:“死莲花,你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了,发什么呆?”
“我总觉得……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李莲花回忆着,“木质香……”他突然想到,“芷榆!对,是芷榆,她身上有过一样的味道!”
方多病、关河梦一惊。
“只是她还用了些香粉盖住了这味道,所以乍闻起来不明显。不会是巧合!”
李莲花想起自己检查金满堂尸体时,在金满堂指甲缝里发现血迹,以及芷榆满手戴满手锁的样子。
“镯子。”
关河梦一脸懵:“镯子怎么了?”
李莲花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握住定坤的手腕,疾步往外去。
“哎,哎。又来,你又来!”定坤还在试图想象眼前的关河梦女装的模样,猛不丁的又被李莲花拉着走了,她鼓了鼓腮帮子,回头朝剩下的二人喊,“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