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你

国庆节返校迎来的就是月考，学校人才辈出，济济一堂，考到前三的周昭昭有点意外。沈旭凭着优越的成绩和全能的才艺火遍整个年级。周昭昭弯唇一笑。少年，就是要在阳光里肆意成长的。

圣诞节前夕，朋友们纷纷给周昭昭发来祝福短信：圣诞夜快乐！周昭昭心一暖，等到零点，拿出一本空白笔记本，郑重地翻开第一面，一笔一划认真写下：

祝他圣诞节快乐。

春节。年味淡然了许多。疫情防控不允许跨省跨界，周昭昭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乡了，儿时的美好在深邃的记忆中闪过，难免惆怅。

疫情给全国人民杀了个回马枪，一时间再次卷土重来，席卷天下。立春过后的情人节，周昭昭慢吞吞整理书包，埋怨又是网课，回头望了眼沈旭，他挂着笑跟朋友聊天，眉眼弯弯，一笑就能让她心情愉悦。

周昭昭在家一如既往地乏味学习生活，开着视频听课，时不时手指轻触屏幕，往右一滑，脱离老师的显示屏。第一眼看到沈旭的那一小块：光线昏暗，从窗帘中透出的自然光不足以看清面容，微微晃动的黑色人影，毛茸茸的头发在小束光中露出轮廓，仿佛刻成剪影。微动的头发，也荡起她心中的涟漪。

学校内周昭昭的位置比沈旭靠前很多，一转头就显得突兀，心思便也昭然若揭。周昭昭压制住内心的悸动，半年硬生生地和沈旭从未对视。只有发作业时眼角的余光，怕仰望，怕一对视对方就知道自己的心事－－她很挂相。

躲在屏幕后默默地偷看，关注，入迷，雀跃。

许老师：“完成题目的同学在屏幕上方点举手。”

周昭昭百无聊赖好一会，闻此话慢悠悠地摆弄一会。许老师顿了顿，再次发声：“已经有同学完成了，沈旭好了，周昭昭也……”

周昭昭愣住了，耳边回响着两个名字，被紧贴着叫出，许老师的声音也如婉转音乐般沁人心脾。

英语课结束的末尾，宁老师投屏拿出昨天的作文：“接下来欣赏一下优秀同学的范文。”

映入眼帘的便是沈旭清秀标准的衡水体字迹，与开学那会扁平的英文字体大相径庭。自宁老师批评他的文章只有灵魂没有颜值后，天天练字，改过自新。

思绪回笼，宁老师的赞扬还在耳边回想。随后屏幕紧接着放出下一张。周昭昭定睛一瞧，分明是自己昨日赶工草草完事的文章，红色的改错异常刺眼。她默默埋怨自己的鲁莽，长叹一口气，又在沈旭面前丢脸。

羞愤过后的喜悦，并不会迟到。周昭昭渴望旗鼓相当，渴望被看到，只针对于沈旭。

长达两月之久的网课结束，新鲜自然空气的久违让人神清气爽。周昭昭认认真真地收拾自己，高高的马尾辫一荡一荡，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弯起嘴角，露出甜甜酒窝。上公交车，刷卡，头靠窗户，望着眼前消逝的一帧帧美景，内心按捺不住即将见面的激动。

校门口，周昭昭半蹲在草坪旁，理了理耳边碎发，盯着路尽头，望眼欲穿。远远便见着了沈旭的身影。她紧张地迈出步子，想跑去打个招呼，俗称偶遇。周昭昭沈旭两人不是不熟，职位上的摩擦，成绩的比拼，与相同朋友的玩耍桥梁，早已交为好友。

待到周昭昭跑近，终于注意到沈旭旁边被自己忽略的女生，她急忙调转回头仓皇逃离。

朱林夕摆了摆手，热情地打着招呼：“周昭昭，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周昭昭出于礼貌回道。空气似乎都沾染上了层尴尬，周昭昭双手蹂躏衣角，低头看地，想这个地缝钻下去。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沈旭拍了拍周昭昭的脑袋，弯下腰靠近：“别找了，没地缝。”

周昭昭屏住呼吸，浑身细胞运转得极不自然，张了张嘴，接不住话。

沈旭淡淡抽离，抬头目视前方，大步擦身而过：“快走吧，要迟到了。”

周昭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还是不敢直视他，先前做好的心理防线在靠近的一刻全然崩塌。鼻尖充斥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直到现在，周昭昭都没有找到过那种牌子。

坏蛋沈旭。

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