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羽把楚潇锁进服装仓库时,直播投票正进行到最关键阶段。铁门外传来她甜腻的嗓音:"姐姐不是喜欢和破布料打交道吗?"金属碰撞声伴随渐远的脚步声,"这些可是余老师特意为你准备的戏服呢。"
黑暗中有窸窣的布料摩擦声。楚潇摸到母亲那件褪色的胡旋舞衣,腰封里掉出半张泛黄的演出票——1999年莫斯科大剧院《天鹅湖》,观众席第二排用钢笔圈着的座位号,正是余珩川在采访中提过的启蒙场次。
"找到你了。"周柠的声音从通风口飘下来,手电筒光束照亮她鼻尖的灰,"余制片把更衣室监控换成了循环录像。"她抛下绳索时,腕间的雏菊手链勾住一匹绸缎,露出底下沈氏集团运输单的印章。
楚潇踩着丝绸滑出仓库,演出服内衬里缝着余珩川塞的微型耳麦。当她在候场区撞见沈心羽时,对方正往护膝里塞刀片:"表哥连消防通道密码都告诉你,真是..."话未说完就被楚潇按在化妆镜上,口红在镜面划出血色弧线。
"你该担心的是这个。"楚潇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沈心羽收买灯光师的交易录像正在上传,"猜猜余老师剪辑这段要几分钟?"
公演舞台突然断电。楚潇在惊呼声中摸到余珩川提前藏在幕布后的荧光棒,绿光照亮她腰间狰狞的淤青——那是今早被沈心羽推下楼梯时撞的。耳麦里传来男人的呼吸声:"还记得《天鹅湖》第三幕的黑天鹅挥鞭转吗?"
音乐起跑的刹那,备用电源接通。楚潇撕裂裙摆露出绑满绷带的小腿,每一圈绷带都写着选手们被压榨的训练时长。当她完成第28圈挥鞭转时,绷带散落成雪,聚光灯精准追着飘落的布条,将上面的血字投在环形屏上。
"这叫集体谢幕。"她喘着气指向观众席顶层。周柠带着被淘汰的选手们拉开横幅,LED灯牌拼出"拒绝隐形奴隶合约"。
余珩川在控台删掉最后一段消音指令。沈心羽冲进来时,他正擦拭母亲留下的蓝宝石胸针:"表妹知道楚玥女士为什么终身不戴珠宝吗?"他突然将胸针按进沈心羽掌心,"因为她把舞团补助金都缝进了学员的舞鞋。"
暴雨夜的练功房,楚潇对着镜子调整绷带。余珩川推门进来时带着药箱,却只是将冰袋抛给她:"今天这出双簧,够格当我的编舞助理了。"
"余老师该付演出费了。"她扯开肩带露出结痂的伤口,将母亲舞衣的残片按在他胸口,"三年前你买下录像带时,知道我在镜头外跪了整夜吗?"
玻璃窗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余珩川突然握住她脚踝上药,指尖温度烫过旧伤新痕:"我知道你偷换了我的安眠药。"他掀起衬衫下摆,腰间手术疤赫然是舞蹈伤痕的走向,"从你第一次在更衣室藏录音笔开始。"
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嘶鸣。周柠撞开门举着烧焦的运输单:"潇潇姐,沈氏在码头..."她突然噤声,盯着余珩川手中把玩的打火机——与运输单上的灼痕完美契合。
楚潇夺门而出时,余珩川将车钥匙抛进她怀里。后视镜里,他站在暴雨中像尊破碎的石膏像,唇语说着"第九个变奏点"。当车灯刺破夜色,收音机突然自动播放母亲生前最后的录音:"...真正的双人舞,要敢把后背交给镜子里的自己。"
码头集装箱泛着冷光。楚潇撬开编号1999的货箱时,荧光涂料照出满室蓝宝石耳钉——每枚都刻着不同舞者的名字。最深处的水晶盒里,躺着母亲失踪多年的舞蹈日记,扉页夹着张双人照:楚玥与少年余珩川在莫斯科大剧院后台,两人耳垂闪着相同的蓝宝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