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瑞的呼吸带着晶渣摩擦声，林暮数着他后背凸起的第七根骨刺。逃亡车的后视镜里，她的白发已蔓延至肩胛，像披着江煊的遗骸。
"前面有个废弃加油站。"苏九的匕首在方向盘上敲出节拍，她左臂的绷带渗着紫黑色血渍——三天前那场遭遇战中，暴民的铁钩淬了晶化蟑螂的毒液。
沈星河突然扯断机械脊柱的连接线，星海的残影在电流中尖叫："新区...是骗局..."全息地图闪烁后彻底熄灭，露出隐藏的真相：所谓纯净人类基地，不过是顾明渊克隆工厂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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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站地窖
潮湿的霉味混着柴油气息，林暮用最后半支抗生素冲洗苏九的伤口："忍着点。"黑血滴在油污地面，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陆景瑞在角落蜷成弓形，骨刺穿透外套扎进水泥墙。他的金瞳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医生，给我个痛快吧。"
林暮的针管悬在他颈边，里面晃动着浑浊的血清——这是用自己退化的异能血与蟑螂毒液调配的，可能救命，也可能催命。
"还记得诊所那个胎儿吗？"陆景瑞突然抓住她手腕，晶化的指尖割破皮肤，"他叫我爸爸的时候...我看见了顾明渊的脸。"
地窖铁门突然被重物撞击。沈星河用机械脊柱卡住门闩，转头瞳孔骤缩："是晶化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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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条流着紫色涎水的恶犬撞碎木门。苏九掷出匕首钉穿领头犬的眼窝，自己却被扑倒。林暮抄起铁棍砸向犬头，脓血溅在陆景瑞的骨刺上，瞬间蒸腾成毒雾。
"闪开！"陆景瑞撞开林暮，任由犬牙撕扯手臂。他的骨刺突然暴长，将晶化犬串成血肉糖葫芦。当最后一条犬毙命时，他的右眼已完全晶化。
沈星河从犬尸中翻出金属项圈，上面刻着新区的三角标志："它们在找人。"
林暮的针管在此刻扎入陆景瑞脖颈。血清注入瞬间，他的骨刺崩断，金瞳恢复常色，却呕出大块黑色结晶："你...用了多少剂量..."
加油站的储油罐突然爆炸，热浪掀翻众人。火光中浮现十几个持枪身影，为首的女人戴着顾明渊实验室的胸牌："林医生，我们需要你的卵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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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
逃亡车的轮胎在弹雨中漏气。苏九猛打方向盘撞进玉米地，干枯的秸秆划过车窗，像无数求救的手。
"后备箱有硝化甘油！"沈星河拆下机械脊柱的能源核心，"帮我争取三分钟！"
陆景瑞用绷带缠住晶化的右臂，跳车翻滚。他的骨刺在地面犁出火星，吸引追兵火力。林暮从后视镜看见他中弹跪地，却仍在笑——那是将死之人才有的释然。
"接住！"沈星河抛出改装炸弹。苏九甩尾漂移，车尾扫飞三个追兵。爆炸的气浪中，林暮的耳膜渗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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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
残车卡在浅滩，发动机冒着青烟。苏九昏迷在后座，沈星河用机械脊柱给她固定断骨。林暮跪在河边清洗伤口，河水倒映出她全白的发丝。
陆景瑞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带着晶化碎屑的摩擦声。他的右半身已变成半透明晶体，左手却握着野花编成的戒指："当年在诊所，我偷过你的手术刀。"
林暮的眼泪滴在戒指上，晶化病毒竟在花茎上绽放成淡蓝色小花。这是蚀月症消退后首次出现的自然植物。
"该结束了。"陆景瑞的吻落在她白发间，晶化身躯开始龟裂，"我的基因里...有定位器..."
枪声在此时响起。顾明渊的残部从树林包抄，子弹穿透陆景瑞的晶化胸腔。他用最后的力量扑倒林暮，晶体爆裂成致命破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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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沈星河背着昏迷的苏九涉水过河。林暮攥着陆景瑞残留的衣角，上面粘着野花与晶屑。对岸传来引擎声，改装货车上跳下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竟是诊所暴乱中袭击他们的矿工。
"顾明渊的人在新区的孵化场..."男人掀开面具，露出晶化的半张脸，"需要医生帮忙接生。"
林暮的银发在晨风中扬起，她摸到后颈重新浮现的弦月印记。这一次，是血红色的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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