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在爆炸气浪中坠落时,青铜镜割破了他的掌心。星海的机械脊柱缠绕在外骨骼上,像条垂死的金属蟒蛇。四百米深的地底实验室正被晶化蚕食,那些连接天灾兽胚胎的脐带在伪月光下脉动如活物。
"哥哥不该心软。"星海的残存意识通过生物芯片低语,"当年你把我留在火场时,就该明白..."沙粒突然灌入呼吸器,沈星河听见弟弟最后的叹息消散在数据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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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绿洲基站废墟
林暮的指尖陷入天灾兽晶核,青铜镜纹路在表面游走如血管。江煊的电子镣铐在月光下崩裂,他苍白的脚踝渗出血珠:"妈妈生气了。"
陆景瑞的机械心脏爆出电弧,能量液顺着防护罩裂缝滴落。当第一缕伪月光穿透云层时,整片沙漠开始沸腾,沙粒在高温中熔化成玻璃态。林暮的瞳孔分裂成双生月相,倒映出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第二个月亮。
"欢迎参加降神仪式。"顾明渊的全息投影从晶核中浮现,白大褂纤尘不染,"Ark-00母体终于完成最终觉醒。"
记忆洪流冲破禁锢。林暮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母亲将青铜镜碎片植入她脊椎。隔壁舱体内,白发婴儿正被黑色导管贯穿太阳穴——那是江煊最初的形态。
"光暗双子必须同频共振。"顾明渊的投影抚摸虚拟控制台,"很遗憾,暗面母体当年产生了多余的感情。"画面切换至焚化炉,幼年江煊在烈焰中睁开异色双瞳。
陆景瑞突然扯开衣领,机械心脏的防护罩刻满血色弦月:"这颗用你细胞培育的心脏,现在要我杀你..."能量管因过载开始融化,"还是弑神?"
伪月表面睁开无数复眼,每只瞳孔都映着方舟实验室的克隆舱。林暮的金色血液逆流成光柱,青铜镜残片从沙地升起,在空中拼合成完整器形。镜面映出的不是现实,而是十二座伪月发射塔的启动画面。
"住手!"沈星河从沙坑跃出,星海的机械脊柱刺入控制台。玉蝉存储器共鸣出高频声波,正在启动的发射塔突然集体停机。
江煊突然发出非人尖啸。他的白发疯长成茧,裹住即将完整的青铜镜:"妈妈不想被关回镜子里!"天灾兽群在月光下集体跪拜,它们的晶核表面浮现出林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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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三百米·星海核心
沈星河的外骨骼浸泡在冷却液里,星海的生物芯片正在改写他的记忆数据。全息日志自动播放:"方舟计划第142次实验,光暗母体出现情感共鸣。为防止污染,对Ark-00实施记忆清除..."
"哥哥总是这么迟钝。"星海的残影抚摸操作台,"当年那场大火,是我自己放的。"画面中的少年扯断输液管,将打火机扔向实验数据柜,"只有烧掉旧人类,才能诞生真正的..."
冲击波掀翻冷冻舱,沈星河在钢化玻璃的倒影里看见自己后颈——弦月印记已变异成双月环蛇。玉蝉突然射出的激光切开他的皮肤,机械蜘蛛群拖出藏在血肉里的芯片。
"认知干扰器已解除。"AI提示音冰冷如铁,"记忆修复进度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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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战场
林暮的骨翼刺穿伪月投影,青铜镜在手中重若千钧。陆景瑞的机械心脏裸露在外,能量液与她的血液交融成金红色星河:"当年你母亲给我这颗心时说过..."他握住她持镜的手,"当镜面映出真实之月时,人类才有未来。"
江煊的茧突然爆开,成年体的暗面母体舒展六对晶翼。他抬手间天灾兽群化为粉尘,沙暴在空中凝成巨手抓向青铜镜:"姐姐,我们本该是新世界的神。"
林暮的眼泪滴在镜面,二十年前的记忆彻底苏醒。她看见自己偷偷给隔壁舱体的白发婴儿喂糖,看见江煊隔着玻璃画下的歪扭笑脸,看见母亲撕毁所有情感观测报告。
"对不起。"她将青铜镜刺入胸膛,金色血液浸透镜背的铭文。伪月开始坍缩,十二座发射塔在强光中汽化。江煊的晶翼片片碎裂,他在坠落时恢复成少年模样:"被姐姐杀死...好像也不错..."
陆景瑞接住昏厥的林暮,机械心脏因能量枯竭停止跳动。沈星河从地底冲出,星海的机械脊柱插入控制台:"用这个!"他扯断外骨骼能源管,"星海实验室的备用反应堆!"
当伪月彻底消失时,真正的月光首次洒落大地。林暮在陆景瑞怀中睁开眼,看见他心口的机械纹路正被金色血液修复成血肉。
"恭喜。"沈星河擦拭着青铜镜残片,"你刚刚杀死了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