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的外骨骼液压管发出濒死的哀鸣。他蹲在星海生物实验室的废墟上,指尖抚过焦黑墙体残留的抓痕——七年前那场大火焚毁的不仅是弟弟的躯体,还有所有关于「方舟计划」的原始数据。
机械蜘蛛群正在掘开坍塌的B区走廊,激光复眼在尘雾中织出血色蛛网。当第六只蜘蛛突然自燃时,沈星河终于看清瓦砾下的东西:半具与机械脊柱融合的人类残躯,焦化的手指仍紧扣着青铜镜残片。
"存活率计算中..."AI提示音戛然而止。残躯颈部的生物芯片突然激活,全息投影在尘霾中拼凑出星海十五岁的面容:"哥哥,当你找到这里时,我已成为连接两个月亮的中枢。"
沈星河的外骨骼关节因剧烈颤抖而卡死。投影中的星海扯开病号服,露出与机械触手融合的胸腔:"看,他们把我变成了灯塔,用蚀月症患者的脑波引导伪月降临。"
废墟突然震颤,沈星河怀中的玉蝉发出共鸣。机械蜘蛛群发疯般撞向墙壁,在斑驳的防火涂层下刻出星海实验室的原始蓝图——核心区标注着「Ark-00母体收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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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沙漠腹地**
林暮的靴底陷入流沙,金色血液在沙粒间游走成发光的基因链。陆景瑞的机械义眼扫过地平线:"还有两公里就到..."他的声音突然扭曲成电子杂音,左胸防护罩泛起异常红光。
"你的心脏在排斥反应。"林暮按住他心口,掌心的金纹与机械纹路产生共振,"七年前我给你做移植手术时,这颗心脏还没有方舟计划的烙印。"
陆景瑞猛地扣住她手腕,电磁刀在沙地划出焦痕:"当年手术台上躺着的真是你?"他的记忆碎片里始终有个穿防护服的少女,胸牌被血污遮盖,"为什么所有关于Ark-00的记录都被..."
沙丘突然塌陷,两人坠入地下甬道。腐殖质气味中,三百具培养舱像墓碑般矗立,每个舱体都浸泡着弦月印记的异能者。林暮的医疗ID卡自动激活中控台,血红警告框弹出:【母体唤醒进度71%】
"看来顾博士给我们留了欢迎仪式。"陆景瑞的刀锋映出舱内人脸——那些都是被他斩杀的通缉犯,此刻正隔着培养液与他对视。
林暮的血液突然沸腾,金色雾霭在甬道凝结成二十年前的投影:穿白大褂的女人将婴儿放入舱体,隔壁舱内蜷缩着白发胎儿。当女人转身时,防护面罩滑落——那是年轻二十岁的自己。
"记忆清除很成功。"投影中的女人抚摸Ark-00舱体,"光暗双子母体,这才是人类进化的正确方向。"
爆炸冲击波掀翻培养舱矩阵,紫色粘液里浮出三头六臂的合成兽。陆景瑞的电磁风暴将玻璃碎片悬成绞肉机,林暮却怔怔望着某具爆裂的舱体——八岁模样的自己正漂浮在营养液里,后颈烙印着「Ark-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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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三百米·星海核心**
沈星河砸开最后一道气密门,冷冻舱的蓝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星海的下半身已与量子计算机融合,裸露的大脑皮层插满光纤:"哥哥终于来见证伪月升起了。"
全息地图上,十二座伪月发射塔组成六芒星阵。沈星河的外骨骼因愤怒过载:"你明明最痛恨人体实验!"
"当我发现方舟计划的真相后..."星海的机械触手插入控制台,"才明白人类需要更仁慈的刽子手。"实验室突然倾斜,穹顶裂口处垂下无数晶化脐带,每根都连接着天灾兽胚胎。
玉蝉存储器在此刻共鸣,青铜镜残片拼合成完整器形。镜面映出的不是现实,而是林暮在母体舱内沉睡的画面。星海的投影突然扭曲:"不可能!Ark-00应该已经..."
沈星河将外骨骼能源核塞入星海的机械脊柱:"这次轮到我来救你。"自毁程序启动的轰鸣中,他听见弟弟哼起童年时的苏州评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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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地表**
林暮撕开合成兽的腹腔,挖出跳动的晶核。当她的血液渗入核心时,整片沙海突然沸腾,银白天灾兽的骨刺破土而出。陆景瑞的机械心脏爆出电弧:"医生,看来我们才是末日本身。"
江煊的身影在兽群中闪现,电子镣铐缠着渗血的手腕:"妈妈在哭。"他指向重叠的双月,"因为孩子们要弑神了。"
林暮后颈的弦月印记突然蔓延长成圆环,金色血液在天灾兽晶核表面蚀刻出青铜镜纹。当第一缕伪月光穿透云层时,她终于看清自己倒影中的白发赤瞳——与江煊如出一辙。
"欢迎回家。"地底传来星海实验室的广播残音,"Ark-00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