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澄】君子之交21.私心藏秘不全明告

江澄你在干什么？

身后，江澄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里，他的呼吸一滞。

君吾犹豫瞬息后，迅速将攥着浮水月明珠的手缩进宽袖里。

他欲盖弥彰地用左手覆在右手上，压下激动的颤栗，转身对江澄微笑道：

君吾没什么，见你家的莲花湖很好看，想看看……江宗主……要一起吗？

江澄疑惑地往他身后看了眼，确认没什么东西后，道：

江澄不用了。客卿好好欣赏吧，江某先行告退了。

君吾点头笑道：

君吾好。

待紫色人影走远后，君吾摊开手，望着那颗盈盈月色般的珠子，若有所思……

他在触到这颗珠子时，脑海中瞬间闪过千万个自己写信的瞬间。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那信中人至始至终都是一人——江晚吟。

这人居然是这世间在他的每个阶段都陪着他的人。

每隔一段，他就会忘记他与江澄之间的记忆，江澄那边却丝毫没有影响。

在他培养谢怜的那八百年间，即便对方没有透露名字，他也能从内容猜出依旧是江澄本人了。万万想不到，最懂自己的人，就在眼前。

他勾唇一笑，眼里的澄澈变得暗沉起来，似乎有什么波涛汹涌在里边蓄力。

……

次日，江澄穿好衣服，听着弟子传来的汇报，去了厅堂面见那在选举仙督的清谈会上殷勤举荐他的万家宗主。

君吾起的也早，打听到江澄在忙，他也不好叨扰，就先坐在偏房里沏好茶，吩咐门生待江澄出了厅堂再叫你们宗主过来陪他喝茶。

韵香浓化在精品陶瓷小杯装着的茶水里，君吾小嘬一口，像小孩子一样玩着茶杯。

江澄哟，君客卿好生悠闲，看来是江某我给的任务不够多了。

脚劲飒踏而来，紫气乘风而快，逆光进来的青年男子浑身散发成熟和稳重的气质，正正好令光辉柔和进了君吾的眼中。

身为宗主该有的气魄，是信中极少流露出来的。君吾喜欢挖掘，特别是对人。

君吾江宗主看在前段时日在下对江家勤勤恳恳卖力的份上，纵容在下一次吧。

君吾为江澄倒上一杯茶，端起自己的在江澄面前拱了一下才喝下肚，颇有“负荆请罪”的意味。

应该说打他进门开始，君吾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就像抓住了救星一样，眼底含光。

江澄旋身坐下，不疾不徐端起茶杯，狐疑地打量着君吾，

江澄君客卿怎么一股子兴师问罪的味啊？

他放下杯子，瓷器与木桌碰撞发出较响的动静，不大不小，恰好足够令人激灵提起精神，

江澄说吧，犯什么事了，我江宗主在百家里的名声还是有点作用的。

君吾听了忍俊不禁，嘴角上翘，但又很好地端住了。他伸出手掌朝向江澄手中虚笼着的茶杯，

君吾要不，你先尝一口茶，我这次泡的很不错，特别对上味，再不喝都要凉了。

还特意卖关子！

好啊，他江澄倒是想听听看，他的嘴巴里能说出什么令他惊叹的事。

他一口灌下去，意思昭然若揭。

暂时歇在屋顶上的鸟儿听到剧烈的震动惊慌飞走了。

江澄——什么？！

江澄手中已经唤出紫电，鞭子噼里啪啦地乍响雷鸣。

江澄你居然敢瞒我？！

君吾眼疾手快，闪身躲开一劫，他原本的座位，断成了多块，徒留焦炭的痕迹。

君吾江晚吟，我是偶然触碰到了那颗浮水月明珠才一下子想起来的，之前我也毫不知情。

所幸江澄挥完一招后就收敛了，那一下令火气泄了大半。

君吾见江澄态度软化了点，趁机上前交代态度，

君吾所言非虚，若我知情不报，才是罪大恶极。

江澄睨了他一眼，内心腾着一丝欢喜，面上不显，依旧严肃，

江澄这么说，你是因为被你那什么继承人压在山下后，就莫名来到这里了？

君吾点点头，

君吾嗯。

江澄为什么救你醒来后没说这个？

江澄眼里的刺又伸出来了，他盯着君吾，若发现表情有细微的变化，他敢保证下一刻莲花坞里会多了一个断腿的人。

君吾铜炉山是邪恶之处，我被封印在那以后，身心受了创伤，记忆被严重影响，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昏迷不醒，记忆错乱，但我把知道的，都说了。

君吾没有将自己的经历如实坦白出来，当初告诉江澄的那些是他编造出来的，而且都是添加光彩的故事，听了很励志，给他增添光辉形象的那种。且幸好与信中他们聊的内容都对不上号，要不然他不好隐瞒下去。他不想让江澄知道，那些人，都是他，他只告诉了他是“棋人”的身份。因为他跟他在过往提及很多不好的经历，那段最落魄不堪的经历，绝对不能让江澄知道，他内心有着多少阴暗。

江澄看了他好久，走之前撂下一句话：

江澄你怎样都好，但记住，你既入了我江家的门，就绝不许做对不起江家的事。如果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我绝不会念及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