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等炽爪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巫医巢穴了。他用尽力气扭头去看周围的环境。见炽爪醒来，栗毛也走了过来。“你还真是勇敢啊，小炽爪。”她叹着气开口。而炽爪并没有被惊吓到，他早已预料到巫医的出现，“如今狐狸是被赶跑，你伤得倒挺重。为什么当时不跑，偏要蠢兮兮地去跟一只狐狸打架？哪怕是两只猫也打不过吧！”

“灰爪怎么样了？”炽爪听她这么说，开口问道，但他一说话，胸口就一阵疼痛。

“灰爪？人家好的很哩，大多是些皮外伤。你可就不一样了。你的后腿伤得很深，差点伤到了骨头，我想这一个季节你走路恐怕都得一瘸一拐了。”栗毛认真地说，炽爪鲜少见她这么严肃过。

“我当时也跑不了。多亏了灰爪舍身一扑，才算从狐狸手下救出了小知更。如果我就这么跑了，灰爪和小知更必然会被狐狸杀死。武士守则不会允许我那么做的。”炽爪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也只是这一个季节腿瘸瘸而已啦，又不是伴随一生的。同族猫的性命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好吧，小英雄。”栗毛说道，但她的语气中多了些赞许，“你晕了差不多一天。在你晕倒期间，知更爪和雨爪已经经过了学徒仪式，成为了学徒，他们的导师分别是白池和狸条。灰爪也从学徒晋升为了武士，他现在的名字是灰牙。不过不用担心，过几天你就可以离开巫医巢穴，也去领你的武士们名号了。”

“那太好了，谢谢你，栗毛。”炽爪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的伤并不是非常棘手！

“让你待在巫医巢穴里太久你也会不乐意的。不是吗，小英雄？”栗毛打趣道。

接下来养伤的几天，有许多族猫来看望他，而且对他表示敬佩。知更爪也来拜访过他，对他表示非常感谢，而且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这么做了。但唯独炽爪最希望能来的灰牙却没有来，他一直盼望着灰牙能来慰问他，至少看他一眼，可他从没来过，而炽爪也不好意思叫人把他找来，他不敢确定现在自己跟灰牙的关系。

没多久，他终于能下地，离开巫医巢穴了。可让他没想到自己出来遇到的一件事，就是雏升告诉他的坏消息。

“终于康复了？”见炽爪出现在了营地空地上，雏升走过来问道。

“是的。”炽爪回答说，想起当时和狐狸的战斗，他发现了一个疑点：为什么在他和灰牙同狐狸战斗的时候，雏升没有跳出来帮助他们？按理来说他应该在某个地方偷偷地注视他们。

“你认为你可以成为武士了吗？”雏升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而炽爪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能。你在这次武士测评中捉到的猎物不达标！你仅仅抓住了一只地鼠。”

“什么？可是我和灰牙击败了一只狐狸！”炽爪脱口而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雏升会说这句话。

“如果你杀死了它，那么这只猎物的确够了。但你让它逃走了。”雏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似乎炽爪的反应让他很高兴，“反正你的武士测评就是没有过关。等这个季节过了你再进行武士测评吧！”他突然凑近了炽爪，几乎鼻子碰着鼻子，眼睛阴冷地看着炽爪说道，“因为你的瘸腿。”

他一甩头，然后大步离开了。炽爪受挫地低下头，站在原地。难道我为了族猫而同狐狸战斗的做法是错误的吗？

“对了，忘了说一句。今天下午木星将会为你和灰牙召开一场会议，为了表彰你们。”雏升走了几步转头说道，说“表彰”两个字时语气非常奇怪。炽爪完全认为他现在才说是故意的，但木星即将对他的表扬也让他确定：自己的做法并不错！

他突然又找到了一个疑点：雏升说自己只捉到了地鼠，显然他一定是全程观看了自己狩猎才知道的。那么在自己遇到狐狸的时候，他真的就碰巧离开了吗？

他不敢轻易下定论，于是便尝试将注意力给转移到快要带来的木星召开的那场会议，去想会议上可能发生的情景。

“请所有能够独立狩猎的猫到高岩底下集合！”

木星的声音响了起来，炽爪激动地跑了过去，尽管他的腿脚并不利索。已经有很多猫在底下坐着了，炽爪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立刻获得了许多回应——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越来越多的猫聚了过来，而让炽爪高兴的是，灰牙也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很健康，仿佛完全没有因狐狸的战斗而受过伤害。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有一些伤疤也消失不见了，但一些很深的伤口却永远留在了他的身上，不过这却让他更显得成熟。此时灰牙一边走过来，一边用眼睛扫视空地，寻找合适的位置。炽爪旁边正好有一个空位，他期待地看着灰牙，希望他能走过来。灰牙的眼睛转过来，落在炽爪身上。他思考了一会，然后朝炽爪走过来，坐到他旁边。

炽爪和灰牙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双方就都一言不发。气氛突然尴尬起来，炽爪竭力想找个话题。

“谢谢你帮我一起赶走了狐狸。”炽爪说道。

“不谢。身为炽族的一员，这是我应该做的。”灰爪僵硬地回答道，语气就像他们刚开始认识那样。

炽爪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这时木星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他很庆幸自己能够转过头，去专心听木星讲话。

“各位，相信大家也已经知道了。”木星开口道，目光缓缓扫过猫群，最后落在炽爪和灰牙身上。族猫们也转过头，看向他俩。

“炽爪和灰牙，在前天上午的武士测评中发现了差点被狐狸袭击的知更爪。多亏了他俩拼了命与狐狸战斗，将狐狸给驱赶走了炽族领地。”

高岩下响起了族猫低声的赞叹，很快又安静下来。

“尽管他俩身上伤痕累累，但我们都知道，那是代表他们勇敢忠诚的象征！”木星说道，底下响起一片喝彩，“那只倒霉的狐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因为这里有两位让它畏惧的，属于炽族的猫！

“因此，为了表彰他们，在当他们晋升为武士时，他们可以拥有同资深武士一样的权利。”木星说道，看着炽爪和灰牙。炽爪听到周围的族猫都在低声表示赞同，也有一些表示惊讶的。

“但照你的意思，炽爪目前还不会升为武士？”有一只族猫在下面壮着胆子大声问道。

“这就要问炽爪了。炽爪说他的这一次武士测评实际抓到的猎物很少，并不能算通过了，所以他愿意等他的伤腿好了之后再重新进行一次武士测评，完完全全地成为武士。”木星回答说。族猫们又开始赞叹起来。唯独炽爪本人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木星，不敢相信木星说的话。一定是雏升这么对她说的。真不能想象雏升竟然会这么做！

“我不明白。”灰牙的话拉回了炽爪的注意力，他转过头，看见灰牙正很不解地看着他。

“这不是我的意愿……”炽爪急忙解释。但这时木星说了一句“会议到此结束”，族猫们立刻围了上来，对炽爪赞不绝口。而在族猫们的围挤中，炽爪根本抽不开身。他看着灰牙从猫群中挤了出去，然后离开了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