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森林里弥漫着一股特有的泥草清香味。此时临近落叶季，森林又翠绿又金黄，如一匹金色的绸缎包裹住了一片青翠。

森林里很寂静，有时会有鸟和老鼠的吱叫声传荡森林。突然一丛灌木不正常的抖动，发出窸窣的响声，附近的鸟儿惊叫着散去。灌木丛中钻出来两只猫，一只姜黄色，一只深灰色。

炽爪已经训练了两个月。今天是他第一次和灰爪一起独立狩猎，没有老师的陪伴。炽爪为木星做出的这个决定感到由衷的赞同，终于可以不用和自己的那位严厉、刻薄的老师一起训练了。

炽爪抬起头张大嘴巴嗅了嗅空气，猎物的香味立刻涌入了他的鼻腔。多么美好的一个早晨！他发出一声惬意的咕噜。

他旁边的灰爪此刻俯下身，也闻到了猎物的气味。他一步一步向前匍匐，毛茸茸且巨大的脚掌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声声响。他蹿跃起来，以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地，一击命中了树叶堆中藏着的那只老鼠。炽爪只听到老鼠发生一声凄厉惊恐的惨叫，然后灰爪转过身来看炽爪，他的嘴里已经叼住了老鼠软绵绵的尸体。

“你抓住了那只老鼠，你可真棒，灰爪！”炽爪开口赞美道。

“并不完美。我让那只老鼠发出了声音，现在，附近的猎物应该都听到了他的警告声逃遁了。”灰爪有些沮丧地将老鼠放进土里掩埋，一边说。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炽爪安慰他，突然他屏住呼吸，紧张的转过头盯住一个方向，“灰爪，你闻到了吗？”

灰爪嗅了嗅空气。“是的，在那边！”他往一棵白桦树跑过去，不过动作很谨慎。炽爪跟在他后面。不会错的！一定是它的气味。尽管他们知道这个动物很危险，但他们的好奇心依旧驱使着他们往前去看个究竟。

它一定就在树的背面。炽爪和灰爪一左一右往前走，他俩互相使了个眼色，准备将那个动物围起来，他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也许我们会战斗……

大树后面突然发出响声，警觉的两只猫立刻往后跳去。接着，炽爪看见那只红色动物的身影向前奔跑，一下子钻进一丛茂密的蕨丛。

“快追！追上那只狐狸！”炽爪急切地大声喊道。他和灰爪一起跟在狐狸后面追过去，然而狐狸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便将他们甩掉。

“真是糟糕！”炽爪大声说道，看着远处只剩一个小黑点的狐狸。这里是炽族领地的边界，炽爪和灰爪不能再往前一步，只能看着狐狸消失。

灰爪在他旁边喘着气，抖抖身子抖掉身上粘着的树叶。“我现在又脏又乱！”他恼怒地说。

“森林里竟然有一只狐狸，我们要回去跟木星他们说，尽管它已经远离了我们的领地。”炽爪提议道，他现在完全没了捕猎的兴致，“走吧，我们回去。”

*

“是吗？这么说炽族来了一个麻烦。”木星在空地上安静的听完两位学徒激动的话语后开口道。

“你准备怎么对付它？”灰爪提问道。

“我会先派巡逻队去探查一下，看看它有没有卷土重来或者它的幼崽。如果它就此离开了，我们要确保它不会再回来。当然，后者发生的几率一定会小一些。”木星认真地回答说。“如果是前者，”她残忍地眨了眨眼睛，“那么我们会将它驱逐出去，或者最好让它消失。”

“哦，可以让我们也参加吗？拜托拜托了！”炽爪一脸希冀地盯着木星，询问道。

木星猛地看向他，严厉的目光让炽爪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当然不可能！”她呵斥道，“你们明知那是狐狸，还要去追，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炽爪叹息一声，耳朵耷拉下来。

“在我派出的巡逻队回来之前，你们别想走出营地。”木星说道，“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你们偷跑出去。感谢你们提供的信息，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真是败兴！”在离开营地回到学徒巢穴后，灰爪小声说。

炽爪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走到自己躺着的位置坐下来。“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呢？我们只是想去看看而已，又不会添麻烦。”他用脚掌无聊地扫着地上的苔藓，说道。

“也许我们可以偷偷去看看呢？只是看看，不会添麻烦的。”他抬起头说，努力试图说服灰爪。

“要我说，那是个愚蠢的主意。”是石爪的声音。炽爪不耐烦地抖了抖耳朵。“谁问你了？”他自言自语道。

石爪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他走过来坐到炽爪旁边，将自己带来的猎物咬了一口，说：“寻找狐狸的踪迹是个很危险的行动，这是武士的职责，我们最好不要去干涉。”

你来了就只是为了说这些吗？炽爪刚想反驳他，石爪继续说：“我们还小，也还没武士那样的本领。对吧，炽爪？”他故意用尾巴拍打了一下炽爪的肩膀。

炽爪原本已经恼怒地竖起尾巴，听到他的话又一下子冷静下来。他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抱怨道：“就因为我们年龄还不够，当不了武士吗？我可真想成为一名武士啊！”

“我们都想，”灰爪叹了口气，安慰他说，“但武士守则规定了我们，这也是它的意义所在。”

“当我们成为武士后，我们总会有机会再遇到这种情况的，”石爪也说道，“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你还活着的份上。所以别冒险，炽爪！狐狸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

“也许你说的是，”炽爪有些不服气的回答，他的语气让他有些不高兴，“但它最好别碰到我。如果让我在炽族领地里遇到了它，我一定将它撕个稀烂！”

“哦，炽爪。”灰爪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你可就吹吧。”石爪不以为然地小声嘟哝，继续埋头吃自己的猎物。

炽爪瞪了石爪一眼。别不相信我，他心里对石爪说，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