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2）

殷长临阿岚！

这时，一个人影远远的朝着殷九岚小跑而来。

殷长临一边跑着一边向殷九岚挥手，以引起她的注意。

殷长临嘿你。

他气息有些不稳，对殷九岚说：

殷长临二哥方才给你招手你没看见？

殷九岚看见了。

殷长临看见了你不回我？！

说着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

殷九岚也没躲，挨了他一掌。

殷长临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殷九岚哦，没什么。

她背过身，朝向太阳那边。

日出的金辉挥洒在她的面庞上，衬得她面容轮廓柔和，平添一股温柔。

殷长临没忍住，伸出一只爪子薅了一把殷九岚的头发。

殷长临你才来军营没几天。怎么样？有什么不顺心的，跟我说说。

殷九岚哪哪儿都不顺心。

殷长临眉头一挑，笑说：

殷长临你在家里不是就一直吵着要随我和父亲他们来北野么？这下你来了，怎么倒不高兴了？

殷九岚二哥。

殷九岚直视着殷长临的眼睛：

殷九岚我说了，我不是要跟着你们来北野玩儿的。

殷九岚我是想帮你，还有父亲、大哥。

殷长临嗯……

殷长临也学着她的样子看朝阳。

殷长临你有这份心是好的。我和父亲他们也都知道。

殷长临你小时候喜欢舞刀弄枪，练练武功拳脚，家里人都支持你，连我在内。

殷长临但是，无论怎么说，军营确实不适合你一个女儿家长住。

殷长临且不说这儿里面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你身为女子在这里行动不便，多受掣肘，再说，军营只有军法，你作为大将军的女儿，也不能够逾矩逾法。

殷九岚我知道。

殷九岚皱着眉头。

殷九岚但我……

她手指蜷着，情绪有些激动。

殷长临好了。

轻拍她的肩。

殷长临我还不知道你？

殷长临从小到大，你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殷长临既然决心要留在北野，你就要凭借自己的本事留。

殷长临在这一事上，父亲，大哥和我是不会帮你的。你必须要自己解决。

殷长临明白么？

殷九岚嗯。明白

殷长临这才好么。

好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可以发散发散自己的兄长光辉，塑造一下兄友妹恭的和睦关系，殷长临当然要抓住机会。

殷长临来，说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殷长临别不好意思嘛，二哥也是这样过来的。

殷长临作为大将军的儿子，在这军营里，要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不说别人看不起你，就连自己都没脸见人。

殷长临想当初，你二哥我才来北野时，被一群和我一般大的小崽子轮着打。

殷九岚后来呢？

殷长临后来，就这样呗。

殷长临打又打不过，跑又没地方跑。还不能找爹娘诉苦——不然只会被人更加看不起。

殷长临其实爹和大哥也知道这事儿，但他们都没管，让我自己想法子。他们不告诉娘，你知道的，娘虽然对我们几子妹严厉，但她就是不准别的人欺负我们。她要是知道我在营里被人欺负了，估计要气的连夜跑来北野，找那些人算账去。

说到这儿，殷长临和殷九岚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他们都娘亲，就是很护短。不过只在该护的时候护，其他时候只是识大体顾大局。

殷长临被打的多了，渐渐的我也就习惯了。但是，心里面就是有个声音，它说：

殷长临就这样挨打吗？你不想反击吗？

殷长临反击？可我打不过啊？

殷长临打不过？那怎么办？

殷长临练啊！

殷长临往死里练，我就不信我整不赢他们。

殷长临从这个念头生起的那一刻起，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殷长临我起得比站岗的哨兵还早，睡得比其他人都晚，一天到晚尽想着训练、训练、训练。

殷长临力气不大就一个劲儿地练臂力，马步扎不稳就扎一天马步，射箭射不稳就端一天半天的弓，把草垛子都射烂……

他平静地回忆着往日的自己，声音没什么波澜，就好似在讲述别人的事。

殷九岚一动不动，仔细的倾听着。

……

殷长临开始的时候总是很困难的，因为那是你未曾涉及的领域，那里有比你先到，并且想要阻止你去往的人。

殷长临身边的人可能会嘲笑你。有时候，甚至你自己都会怀疑自己：我到底行不行？

殷长临怀疑自己是正常的，不然就无法进步。

殷长临像我，现在回首往昔，却觉得曾经吃过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殷长临人总是习惯以当下的困难为最困难。但只要你熬过了那段困苦的时间，再回首，就会释然，甚至心怀感激。

殷九岚你心怀感激么？

殷长临是。

殷长临我感激。

殷长临感激父亲对我的信任，感激大哥对我的支持，感激那些小痞子们对我的拳打脚踢，感谢那些曾经嘲笑我的人……毕竟，少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有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殷长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