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被褥,漏了半边的窗帘倾泄纯白月色朦胧的残影。
清浅的呼吸湿润屋檐红瓦的青苔。
爬山虎有白鸽停歇,它借着稀疏枝叶的保护轻啄梳理身上凌乱的长羽。
平躺的衣袖突兀传来细碎的拉扯,唐晓翼下意识皱了眉回眸,少年毫无防备熟睡的模样于是愕然映入眼帘。
单薄的白衫,圣光如萤火环绕他稚嫩的脸庞。
眼角泛红,柔软的唇齿张开手指大小的圆状,弯弯柳眉之下的长睫毛点缀些许苍白恍若吹弹可破的肌肤。
心脏陡然漏了一拍。
急促的心率,鬼使神差,唐晓翼小心在对方的额头舐出一个稍泛红的印记。
眉眼低低垂落万分温柔。
墨多多闭上眼停止闹腾的时候还是很乖的,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就像是那高堂之上所信奉的神明一般无暇。
“晓翼。”
唤声似是无奈从床边的地毯传入耳。
压的音线很低。
“……我不会越界。”
睡意全无,叹息梗于咽喉,为少年撵好被角,拨弄他紧箍的指尖,唐晓翼点亮台灯投射的暖光,换上拖鞋。
“你对这个孩子的关注太多了,我只是有点担心。”
铜钟的跌宕总随炊烟飘的很远。
研究证明两种异能天生的相克。
光和暗的元素绝对不能碰撞到一起,融成混沌的炸裂必然会扭曲时间。
连带着空间崩塌。
他们会成为毁灭的罪人。
行李剩余的烟草埋没角落,猩红的火光燃屋外漆黑的墨景。
沾染掌心的尘灰,浴室的镜面干净透亮,滴滴答答的水渍未干,水珠顺浅棕的瓷墙缓慢滑落。
埃克斯莫名和他们失联的原因。
呼出口的白雾绕成蒸汽。
目光的焦点不清,视线忽明忽暗。
他本来以为那家伙应该清楚,他是绝对不可能沦陷。
——但现在看来,这次颁布的任务似乎从一开始便另有企图。
深海和苍穹和岸边的白沙碎石。
命运喜欢玩笑,像是相遇的注定,占卜也不可能既定那份差错的未来。
“就算是交出去他们又如何呢。”
“不定的因素终归是不定的。”
“我无法掌控大全,你难不成还妄想能顾及什么。”
鱼与飞鸟,囚笼与荆棘,花与诗。
挂钟的荧光兜兜转转,长短不一的指针不断历经十二的首尾。
批文件的红笔不停,手机的屏幕时不时发出来信的声响,屋外的走廊静悄悄,西式的幅画顺玫瑰的花瓶从这边至那边。
错综复杂的线条勾勒浮空城的框架。
更高的顶峰能窥见最美最壮阔的风景。
局外之人皆为旁观者。
“……芯片的破译程度还卡在百分之六十?”
休息的时间不多,三人不断躲避人造卫星的追踪转换地点。
参差不齐的泥泞。
枯落的野草怏怏搭粗壮的树干。
“能呆的地方还剩下几处?”
浸湿的地图,模糊已经看不清上面乱七八糟的标记。
依稀只有十几处的叉叉醒目其间。
“我……有个推测。”
一刻不停巡视电脑,他疲惫揉了揉太阳穴。
“这份文件……会不会本来……就只是份很单纯的,空白病毒。”
愈是人间惊鸿客,愈是斯人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