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真的真的喜欢你

咖喱酱没和陈美嘉交流两句就逃跑了。可能因为太久没见，她们的聊天大多和赵海棠有关，咖喱酱听得头皮快要爆炸，脑袋里全是今天起来昏暗的一片。

赵海棠赵海棠赵海棠，怎么哪里都是赵海棠。

“美嘉姐，我学校还有点事，先走了哈回聊。”咖喱酱半坐半起，脸上挂着勉强的笑，两个拳头攥得紧紧。而陈美嘉也在群里得到了赵海棠放出来的消息，结合咖喱酱现在这个状态，她也觉得这件事多少有点离谱。

咖喱酱还是逃掉了。出了商场她一头钻出人群，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以前她确实有过独自离开家的经验，那时她身上背着全部的沉重和母亲的担心，一样稀里糊涂不知道往哪里去。可那和现在一样又是不一样的，那时的她尽管年纪小小，但浑身都是自由的，现在的她只有无数的牵绊和纠结。更痛苦的是，她记得昨晚是自己先吻到赵海棠的。

学校里并没有什么事，她也因为宴会和兼职的地方请了假，今天算是终于闲下来的一天。咖喱酱想着索性出去逛逛，反正自己也有很长时间没胡思乱想过了。

与此同时赵海棠被其他人困在一间酒吧的沙发上接受质问。是他先把大家约出来问情况的，因为每个人几乎都没有联系到咖喱酱，而陈美嘉一不小心又把人放走了。

赵海棠的计划是今天就跟咖喱酱坦白一切，包括他的喜欢和私心。无论如何都等不及了，他要用尽所有把咖喱酱留下来。以前他因为顾虑太多总是没法说出来，这下好了，自己的身体比理智先做了决定。

且不说计划，现在他快要被大家骂惨了，跟人家姑娘蒙上被子一通折腾，完了又把人弄丢了。

“赵海棠你怎么回事？再喜欢你不是还没表白呢？那么冲动干嘛！”

“我以为这是咱们爱情公寓传统呢！美嘉姐跟子乔哥，还有曾老师和胡老师，你们当年不都是一时冲动才……”赵海棠缩在沙发的一个小角落，用靠垫蒙住了脸。蒙脸是对的，因为下一秒他就被痛扁了一顿。

“我们那是情到意至水到渠成，起码我们没有一个把人弄丢的。”经过陈美嘉离家出走的洗礼，吕子乔现在几乎见不得离家出走。

“那不是正好让美嘉姐碰上了，不然你们也没时间在这里骂我呀。咖喱酱既然都把手机关机了，肯定是不想被我们找到。所以我们更要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自己想想嘛。”

“你们年轻人现在心都这么大吗？听着，下午，再联系一次咖喱酱，如果联系不上，就赶紧去找！”

一整天，足够咖喱酱逛遍她知道的所有地方。她来这里并没有很久，又一直埋头想着赚点钱，这几年也没对这个地方有太多了解，就算有，真正能留下回忆的地方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她回到当年和小河租住的那间公寓，目光空空地看了十分钟的空气；她去看了自己被挖掘机捞上来的那个人工湖，想起来诸葛大力当时用的还是赵海棠他们家的挖掘机，现在赵海棠家的那个项目应该结束了吧，毕竟挖掘机也已经不在了；最后的最后，她来到已经拆迁完成的爱情公寓。地铁工程早就已经启动了，这里现在是干得热火朝天的施工地。

咖喱酱觉得心里闷闷的。她好像越来越相信爱情公寓这个地方能够带来好运和幸福，不然怎么她一离开生活就变成这样。但她又觉得自己蛮幸运的，因为有赵海棠。这段时间她的脑袋里想的实在太多了，沉重的思绪让她甚至不能像以前一样吃得开心。她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就可以把自己定义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但她早就是大人了，她已经独立又美丽，迟钝和笨是她面对困难的独特方法。

搭车来爱情公寓的路上，咖喱酱还去了趟药店。早上她看见了垃圾桶里的保险套，在一堆卫生纸里格外亮眼。恐慌是当然的，但她还是对昨晚的经历感到一丝喜悦。那是赵海棠，她喜欢的男生，她和喜欢的男生缠绵了一个晚上，并且赵海棠让她没有想到小河。

验孕试纸的结果是一切正常。咖喱酱平静地看了一眼那一条红色的杠，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机拨通赵海棠的电话。她其实很想把赵海棠狠狠骂一顿，就算昨晚先吻上他的是自己，赵海棠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吻就变身禽兽。可她又不舍得骂，赵海棠的喜欢她感受得到。

“喂，赵海棠。”她迅速又平静地说出一个在她心里能够激起千层浪的名字，“我在爱情公寓以前的地方，过来见我。”

过来见我是命令，不是请求。

赵海棠这才开始心慌，他以为咖喱酱会慌乱地回应他，手忙脚乱地让他安排以后的一切。

接到电话时赵海棠和大家都在一块，所有人顿时猛地将他拉起来，催促他赶快去把咖喱酱找到，追回来。

“我去了，等我。”赵海棠大步流星地去开车，刚刚想好的和咖喱酱解释用的措辞全都忘了个干净，管他呢，真诚就行了。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了，咖喱酱明明已经饿得发慌，还是没有一点食欲。赵海棠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呢？甩点钱把她打发走？还是趁着机会和她表白？一条杠的验孕试纸还捏在手里，咖喱酱终于看到赵海棠将车停在路边的影子。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大步地走，小小的模糊的人影渐渐变清晰，最后终于来到咖喱酱面前猛地抱住她。

“我来了。咖喱。”

咖喱酱的心脏不听使唤地狂跳了，她更加攥紧了手里的试纸。

“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咖喱酱的脸被埋在赵海棠的颈窝之间，说话声音听起来就闷闷的。

“当然。我会对你负责的。”赵海棠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去测了HCG，就是能看出来有没有怀孕的那个激素。咱们都走运了，风平浪静。”咖喱酱自顾自从赵海棠的怀抱里挣脱开，“我本来想骗你我怀孕的，后来想想多麻烦，还是告诉你吧。”

“那我也对你负责。咖喱酱，从你搬出爱情公寓我就想告诉你的，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喜欢。合租不仅仅为了照顾猫，只是想和你离得近一点。邀请你去宴会也不是求你帮忙，是想告诉我爸，我找到喜欢的人了。”

咖喱酱把试纸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垃圾桶窟窿。“不是因为跟我有了一夜情？”

“只是喜欢你，从知道公寓要拆迁，甚至更早，从陪你一块学习。只是喜欢你。想跟你好好谈恋爱好好生活的喜欢。”

赵海棠说着说着突然哽咽起来，一个大男人，在大街别面对着一个女孩，憋住眼泪。

“都要掉眼泪了，那我信你。我也喜欢你，也是真的真的喜欢。我并没有那么迟钝，只是迈不出你喜欢大力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