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惊喜

赵海棠和咖喱酱都有一个放纵计划。赵海棠马上要回家“坐牢”了，咖喱酱也马上要去学校开启大学生活，往后能聚在一起的日子只会在各自的琐碎生活里被淹没。

咖喱酱的执行力在考上大学之后突飞猛进，花了半天就整理出了行李向学校宿舍递交了走读申请。不过大概率是因为要搬来和赵海棠一起住太兴奋了。赵海棠，起码不用像新搬来寝室的舍友那样从零开始相处。至于前两天困扰的什么喜不喜欢门当户对，有这么多好吃的招待谁还记得那个。先住着，有事再说。

赵海棠就更别提了，把心仪的女孩子拐来同居，他昨晚做梦说的梦话都是甜的。第二天竟然还兴奋地起大早，他打算把剩下来的一间卧室改成衣帽间。住在爱情公寓时咖喱酱就总抱怨衣服太多没处挂，赵海棠那次还帮她整理来着。

赵海棠突然想到，趁这段珍贵的时光，为自己写点东西。他没想好写什么，大概只是不甘心自己学了这么多年中文并且从小学就开始展露文学才华，结果也没混出名堂。毕竟后面的日子有多枯燥，他能想象到。不如趁自己还有时间，用笔记录多一点美好，说不定难过的时候还能拿出来看。就从住进爱情公寓开始写起吧，书名就叫——《花瓣飘来的地方》。

衣帽间在装修师傅的手底下逐渐成型，赵海棠心满意足地关上了门。再过一会儿，这间屋子前会出现一个脸上挂着惊喜的女孩儿，拧动门把手亲手打开这份搬家礼物。赵海棠无比期待。

女主角的电话来的正好。这批行李几经辗转，有些已经旧得只剩下回忆了。从爱情公寓搬出来咖喱酱并没有带很多，住进学校宿舍咖喱酱也没有采购特别多东西，总之就是她今天的行李只凑了两个行李箱出来。一个独身在外打拼的女孩，拥有的一切仅仅盛满了两个行李箱，咖喱酱不知道自己该表现出来的是毫无负担的身轻如燕还是没有归属感的风雨飘摇。她站在小区入口给赵海棠打电话，顶着夏末还热烈的太阳，接通的那一刻突然有种强烈的欲望——一定要在这座大城市扎根。

电话那头传来叮呤咣啷的动静，实际上是赵海棠手忙脚乱冲向电梯的声音，好像不在规定时间赶下楼咖喱酱就会凭空消失似的。咖喱酱还在喘息声的间隙听见一声低沉的“我来了”。

我等着。她在心里默念。

见到咖喱酱赵海棠第一反应是笑，接行李时还趔趄了一下。咖喱酱在他背后扶上一把，五指用力在背后形成一朵花形的褶皱。“这么激动，路都不会走了？”

赵海棠也不恼，眼角的笑意变成神秘：“给你准备了惊喜，上去就知道了。”

这趟电梯很识趣，从一楼到目的地没有再上来任何人。咖喱酱盯着被摁亮的6楼按钮发呆，突然张口问赵海棠话。

“赵海棠。”

“嗯？”

“没事。就是想喊一喊你的名字。”

六楼到了。赵海棠还是有心，因为门牌号是3602，大概他心里也有某些割舍不掉的东西。他在门口故作停留了一阵，不知从哪变出一条手帕。咖喱酱见他从楼下就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抬起脑袋看他。赵海棠本来就高，为了用帕子蒙住咖喱酱的眼睛还特地踮脚，咖喱酱于是正好对上他的胸膛。或许是幻觉，咖喱酱总感觉周身被香草味儿环绕着。小馋猫的嗅觉让她对味道格外敏感，而这个味道恰恰是她最喜欢的。

所以她没有任何疑虑地向前靠近过去。

赵海棠的呼吸猛然加快了。这种感觉和上次半夜吃烧烤在人群中找到咖喱酱一模一样。那次他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路跋山涉水，看起来像是拯救公主的骑士——赵海棠对王子没那么执着，至少在他来看，骑士的保护比王子带给公主的幻想靠谱多了。而现在，他要保护的公主，正在靠近他跳动的胸腔。

“干嘛要戴这个？”

“刚刚说的，惊喜。”

咖喱酱感觉手指被攥住。男生的手一年四季总是温暖的，仔细能感受到到指纹沟壑之间的摩擦，如果冬天的话应该会是很有用的取暖利器。可惜现在是夏天，赵海棠又有些紧张，手心里剩下的除了温暖还有汗。

脚步停住了。赵海棠细长的手指蹭住咖喱酱一段日子没修剪的眉毛，她为了准备成人高考很久没有好好化妆。

手帕被揭开了。咖喱酱面前是一间可以称得上“富丽堂皇”的房间，整整齐齐挂起来的是各种风格的女式衣物，从睡衣到正装一应俱全，所有尺寸毫无疑问都在配合今天的女主角。

这要怪赵海棠。他本来只是想修整一间屋子。可他的喜欢一旦无处表达，就会以礼物的形式表现出来。

“你这是……”

“记得在爱情公寓的时候吗？你因为衣服太多没处放而困扰那次。既然在爱情公寓没处放，到我赵海棠这里可不能欠招待。”

不过现在咖喱酱的全部家当只够装满两个行李箱。她申请了助学金，把一直以来挣到的钱通通拿去还债。至于当时没有从爱情公寓带走的衣服，就算是积攒功德换来好运吧，她将它们悉数捐赠出去了。

她突然想哭，眼泪也顺理成章落下来。赵海棠会表白，但从不知道如何哄人。他见过女孩儿哭，但那是无理地嚎啕大哭，他没见过无声的眼泪。

“抱歉。我家庭还算幸福那段日子，我妈妈也给了我一间衣帽间。”

赵海棠忽然觉得无比沉重。这个女孩到底经受过多少苦难。

但他还是没有学会过哄人，所以他只好给了咖喱酱一个拥抱。刚好靠近胸膛刚好能闻见香水味儿的拥抱。

“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