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欺凌与被欺凌

「我知道我没办法抗争，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摘自钱书慧遗书

……

蒋鑫耀接着说下去：“我本来一直是被张斯锐他们欺凌的，但是……重新分班以后唐鹤飞发现我很适合跑腿，就罩着我了。”

执行者只是抱着胸，冷漠地打断他：“说重点。”

蒋鑫耀低下头，冷汗从他的额头划了下来。

“唐鹤飞对我来说，是救了我的恩人，他给了我底气，我也从不违抗他的命令。”

执行者不言，直勾勾地盯着他。

蒋鑫耀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高二的时候，唐鹤飞看上了那个钱书慧，所以……我帮助他拍下来她的照片威胁她……”

听到执行者轻飘飘地“嗯”了一声，蒋鑫耀仍然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声音闷闷的：“除了这件事，我没有对钱书慧做其他事。”

执行者不语。

蒋鑫耀以为这也是执行者的默认，便起了为自己求情的想法：“我没有做那么多害人的事，求你放我一马吧……”

“呵呵。”执行者冷笑起来，抬起手为他鼓掌，“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虽然您并不是什么贵人，只是富家少爷的一条狗。”

话音刚落，执行者的身影倏地闪到蒋鑫耀的面前，宽大的手掌用力地把后者的脑袋按在木架上。

一记敲击声伴随着蒋鑫耀的痛呼传了出来。

木架上沾染了深红色，留下了审判的痕迹。

执行者近在眼前的魁梧身躯让蒋鑫耀倍感压迫，双腿不禁开始发软。

“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执行者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直视着蒋鑫耀的双眼，“我连唐鹤飞都不会放过的人，你还觉得你有机会逃吗？”

蒋鑫耀眼神黯淡下来，自嘲般笑了一声：“那我说不说，不都是死吗？”

“你说得不错。”执行者打了个响指，“上家伙。”

两个黑衣人从幕后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锯子，另一个则是推着形如单杠的铁架出现。

两人麻利地把蒋鑫耀倒着绑在杠上，提起了锯子。

执行者云淡风轻地命令：“堵住他的嘴，锯得慢点，别让他死得太快。”

他转过身看向镜头，娓娓道来：“蒋同学不太听话，那只能我亲自说了。他确实被霸凌过，但他也是不折不扣的霸凌者，也不是他自己口中的服从老大命令的小弟。他是钱权的走狗，仗势欺人的渣滓。”

蒋鑫耀的痛呼声萦绕在整个房间，执行者便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他不仅仅是拍了钱书慧的私密照，而且私自传播，导致钱书慧背负骂名。他多次辱骂和殴打钱书慧，并且多次猥亵与欺凌为钱书慧打抱不平的严之之，导致其抑郁休学。”

“他帮助唐鹤飞造钱书慧的谣，抢钱书慧的物品，并且还胆大妄为，唐鹤飞强迫她之后将她交给蒋同学处理，蒋同学做出了和唐鹤飞一样的事。你们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

“他自身家境不好，缺钱，但是唐鹤飞鲜少施舍他，所以他便顶着唐鹤飞的名头向其他学生索要保护费。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印象，他打劫过一个瘦弱的女生，抢走了她包里的几千块钱。那是那个女生花小半个学期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给她母亲买药的钱。”

“他曾经就是被霸凌的可怜人，他深知这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大。”执行者嗤笑，眼里闪着讥讽的光芒，“可是他偏偏又成为了一个加害者。他可怜吗？或许曾经是。但是他现在只剩下可恨。他不能被称为‘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只不过是觉醒了自己的恶，想要通过报复比自己更加弱小的人来慰藉自己的懦夫。”

“所以，自有人来惩罚他。”

血液喷涌而出，四散飞溅，散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水洼，生命随之流逝。

蒋鑫耀的身体从中间被锯开，他却仍没有死亡，还有呼吸。

他在感受这疼痛。

他在感受死亡的迫近。

他痛得几乎昏过去，喊不出声，只能不受控制地流着泪。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蒋鑫耀咽了气后，执行者命人把他的尸体拖下去，并且清理了现场。

“那么，就有请下一位同学吧。”执行者直对着镜头，不紧不慢道，“董少爷应该听话一点吧？毕竟蒋同学已经成为前车之鉴。”

董安昊感到头皮发麻，全身绷得紧紧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执行者凝视着他，一动不动，却有极强的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

董安昊试着谈条件：“……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

“问。”

“我还能……能活着吗？”他难般用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询问着。

执行者顿了几秒，嗤了一声：“那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说不准。”

董安昊下意识想怼回去，但意识到自己糟糕的处境，把还没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

执行者的体格比他强壮多倍，他是不可能逃脱的，而且看这形式，对方已经成为亡命之徒，不在乎会不会被他们家庭的实力打压。

想要获救，就只能尽量拖时间了。

董安昊此刻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其他同学会找到求救的方法。

他低三下四的模样，不敢直视执行者的眼睛。

“我自认为，我还没有做过像他们那样罪大恶极的事，我只不过是当了唐鹤飞的小弟，也只是为了利益……”

“利益？”执行者走到他面前，把他的头掰正，“指的是跟唐鹤飞打好关系，以后更容易继承家业吗？”

董安昊局促地点了点头：“是，是这样。”

执行者笑出了声，怒火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当场扇董安昊一巴掌，只是攥紧了拳头。

他强迫自己用他最平静的语气，至少在精神上不能落一丝下风。

“打好关系具体是做什么呢？”

董安昊立即回答：“就是帮唐鹤飞做点事，比如跑腿什么的。”

“喔。”执行者微微俯身，直视着他的双眼，“看来是我年纪大了，和你们有代沟。我怎么不知道打好关系还能靠帮别人侵犯女孩子呢？而且对方还是唐鹤飞追求过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