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审判直播

「他们还是不停手，我快要疯了，放过我吧……」

——摘自钱书慧生前日记

……

4月14日，阴云密布。

高三11班的教室里仍是一片嘈杂的景象，喧哗声此起彼伏。

赵星琪正和她的小跟班聚在一起，讨论自己周末刚刚做的新美甲，将手翻来覆去地欣赏，嘴角挂着傲气的笑。

后排的几个学生脑袋凑在一起，聊着昨晚刚听的八卦，还时不时地抄一点作业。

然而，早自习早已开始，却没有一个老师进来管理秩序。11班本就不是什么好班，学生们变本加厉地开始吵闹。

易漫漫把书竖立着架在桌上，偷偷地在书后折千纸鹤。她垂着眸，纤细的手指灵巧地将一张平凡的彩纸变为精致的手工品。

忽然，她的面前变亮了一些，随后就有一个声音从她的前方响起：“哟？易漫漫，干什么呢？”那人挑了挑眉，笑道，“千纸鹤？送给谁的啊？哪个男生？”

易漫漫抬起头，抬头看向俯视着她的男性。他嬉皮笑脸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戏谑。

“送给朋友的。”她轻声回应，又将视线转移回手上的纸鹤，看上去兴致不高。

“英语作业给我抄一下。”男生吊儿郎当地俯下身子，凑到易漫漫面前。

易漫漫难得没有服从命令，而是冷哼一声，又道：“自己写。”

“易漫漫，你胆子肥了啊？”男生提高了声音，他身后立马有几个人站了起来，走向易漫漫。

“唐哥，这种脾气倔的妞儿，就该好好管教，她们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个小弟模样的人如是说。

易漫漫的头发一把被“唐哥”拽住，整个人也被摔到地上。她轻呼一声，眼底却是一片阴沉。

“唐鹤飞，你的好日子总有一天会到头的！”她声嘶力竭，像是要疯了。

唐鹤飞和他的几个跟班愣了愣，随后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他蹲了下来，玩味地看着眼眶泛红的女生，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太天真了，这个世道哪里有公正呢？只要我家还有钱，你就得乖乖跪在我脚下。”

他如恶魔般低语：“你会是我的所有物。”

易漫漫把手攥得紧了些，指甲嵌进肉里，神经传输着她掌心的钝痛。

唐鹤飞说得不假。在这个班里的人，大多有权有势，余下的那些人要么当走狗，要么被欺凌，而学校根本不会对那些受害者伸出援手，只是一次一次地帮施害者掩埋真相。

“哭吧，多好看啊。”唐鹤飞抚摸着易漫漫的脸颊，笑得张扬。

易漫漫咬了咬嘴唇，像是要屈服的样子，使得面前的恶魔笑容更甚。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易漫漫这个一向老实乖巧的女孩，竟忽然一巴掌打在唐鹤飞脸上，把他推倒在地上，迅速地站起身冲出重围，离开了教室。

“咔嗒”，似乎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一切发生得太快，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唐鹤飞因为撞在了桌腿上，两眼一黑，被扶起来后好些时候才恢复神智。

“妈的，这婊子怎么回事！？”他怒吼。

“唐哥，她跑了。”

“去追！”

一个跟班拉了下门，道：“她把门锁了。”

唐鹤飞几乎是跳了起来冲向门，反复推拉了几次，怒骂着指向走廊那侧的窗：“从那边出去！快追！”

走廊已经不见易漫漫的身影，唐鹤飞等人便分头行动。

他跑到楼梯口时，身后一个人影悄然无声地出现，挥舞着棒球棍。

“啊！”是唐鹤飞的惨叫声。

他也因为这一闷棍重心不稳滚下了楼梯。

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缓缓走下来，像是居高临下的处刑者。他站在唐鹤飞身边，凝视了几秒钟，蹲了下来，将脸着地的唐鹤飞翻了个面。

唐鹤飞的鼻孔中淌下鲜红的血液，人却还没反应过来。

男人从口袋中拿出一块手帕，捂住唐鹤飞的口鼻。刺激性的气味闯入唐鹤飞的鼻腔，然而唐鹤飞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昏了过去。

几个人的离开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毕竟有人翘课在11班已经是常态了。

他们正继续嬉闹着，学校的广播却在此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教室的扬声喇叭里出现了一个男性的声音。

“学校紧急通知：由于特殊原因，各位同学暂时无法离校。学校已通知家长，请不要恐慌。”

教室变得更加嘈杂。

赵星琪不悦地蹙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说封就封？疯了吗！？”她从桌肚把手机拿了出来，却发现手机解锁后显示的是一段文字。

「不听话的坏孩子，好戏要开始了」

“什么东西！？”她勃然大怒，把手机摔在地上。

男人继续说着：“请各班打开电脑投屏，打开学校大礼堂通道。”

11班没有人执行这条命令，然而不过五分钟，电脑自动投屏到了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了黑底白字的一句话。

「对于不听话的坏孩子，只能使用强制性手段」

赵星琪拍案而起：“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的？易漫漫？给我出来！”

却没有人回复她。

投屏出现了一瞬间的雪花屏，随后是一个阴暗的房间，屏幕中央是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黑衣人，他的身后是消失的唐鹤飞与他的小跟班。

学生们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各位同学，大家好。”是和广播一样的声音，“欢迎大家观看这场伟大的审判直播。至于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不过你们可以称我为‘执行者’。”

面具人侧过身，将镜头对准那四个被麻绳绑起来的男生。

“现在呢，我要惩罚五个顽劣的坏孩子。”面具人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拎起一桶水，走近还未苏醒的几人，“我最讨厌打扰到我的人了。”接着，他将那桶水全部泼了出来。

11班寂静了一刻，而后重新变得吵闹。

“不是说五个人吗？怎么只有唐鹤飞他们几个？”一向跟唐鹤飞不对付的张斯锐摸着下巴思考着，心里却在幸灾乐祸。

执行者轻轻笑出声，缓步走向镜头中央，像是站在舞台焦点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