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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来的家政姐姐是绿茶

卧室门半开,她已熟睡。

         Arabella准备好午餐,迟迟没人吃饭。找到他时,他正在给她盖被子。见来人是她,他做着噤声的手势,默默走出卧室。

         收拾掉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安安静静的吃面,期间他接过几次电话,与她讨论过工作上的事情。她接到来自他母亲的电话,扔了刀叉开始找纸笔,他嚼着面, 掏出便签给她。她边通电话边快速记录事项,电话另一头按惯例嘱咐几句,便挂了电话。

        “谢谢你…给我的便签…”

        她撕下便签纸,将剩下的还给他。

       不知为何,当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手心,会勾起他记忆中一抹挥之不去的人影。

       “你漏了一次客户应酬,一份文稿。”

       “你…记的这么快吗…”

        他放下酒杯,复述了一遍。

        “谢谢你…”

        他没说什么,一时间气氛沉寂了很多。她悄悄分辨他的神色,试探着开口。

      “那个…Camellia怎么了?她不吃饭吗?”

      “可能还在睡。”

      “她会不会…不喜欢我做的菜啊?”

      “你问她。”

      “那符合你的口味吗?”

      “可以。”

       他放下刀叉。

      “你渴了吧,想喝什么我去…”

      她先行拿起空酒杯,正要走开。

      “谢谢,我喝酒。”

     他接过酒杯,打开冰箱取酒。厨房里的热水壶烧开了水,她跑进厨房。回到餐桌时,她带着泡好的红茶。

       “你…没和Camellia说那天你不上班?”

       “没有。”

       “那她带朋友来会不会影响你…”

       “没事,那天我和同学有约。”

        “你见过她朋友吗?”

        “见过两个,”她朋友多吗…他想了想,“你用的是她的茶杯。”

         “呃…抱歉…”

Arabella用的茶杯他再熟悉不过,整体偏法式宫廷风,奶油色茶杯色调柔和,杯身的南瓜纹极具层次感,花瓣形状的杯口处,金色的镶边在灯光下焕发出耀眼的光泽。杯身上的碎花来源于代表理想之爱的山茶花。她看着深红色的茶水映出自己的轮廓,用清透的眼睛看向他。

         “便签也是她的…”

          他喃喃自语。

          她疑惑的看着他。

          “没什么。”

      她心知和他是聊不下去,默默的吃面。

      二楼的卧室里,她从梦里醒来,如同从深海逃离,挣扎着浮出水面,才呼吸到一丝空气。卧室里开着空调,身上穿着柔软的睡衣,盖着被子。她试着忘却那个奇怪的梦,静静地待一会,凝视天花板许久,意识逐渐恢复正常。

         下楼,客厅里的二人还在吃饭。 

          “Camellia你饿了吧?”

         “呃…嗯…”

         她扒了几口意面,睡梦前那一幕不时浮现,不受她控制的操控着她的心绪。她尽力克制着不合时宜的情绪,咀嚼的意面仿佛没了滋味,只剩下淡淡的干涩。

         “你怎么这么困?该不会又发烧了…”

          他想摸一下她的头,忽而一想,她已经不是小孩了,这样做在外人看来会很奇怪吧,会被误会。记忆中不善言辞的小女孩渐渐被成熟的她取代,她眉眼间的凛然时刻标示着她的成熟,宛若盛开的黑色山茶花。

         “我没有…”

         她回应的漫不经心,被他看着多少有些不自在,高兴又手足无措。

        “可能是晚睡的关系吧。”

         Arabella随口说了一句。

        “你睡得很晚?”

        “呃…不…不是…”

   “说谎可不好啊,小朋友~偷摸着看什么了?房间里那不是月光吧~”

        有她在,Arabella话多了起来。

      “不是…只是同学的项目…”

    “晚上熬夜,白天打瞌睡效率会低很多。”

      她回想起Ipad里的秘密文件夹,深夜做项目是不会的,对项目烂熟于心,不用做到深夜。夜里是属于自己的时光,悄悄编着爱情小说,将浪漫的情诗一句句写进Ipad。近年来她的素材不再局限于恐怖,悬疑或是散文,加入了大量恋爱元素,罗曼蒂克主义的男女主往往会接受对方有不完美的一面,爱上的不再是人,而是灵魂。

下午无事发生,她待在卧室里和好闺蜜通话,边聊边写小说。剧情进程到男女主因为误会产生隔阂,不善言辞的女主和斯斯文文的男主都属于后知后觉的那一类人,感情上的迟钝使他们的相处更为尴尬。女主虽不外向,内心算得上强势,不会愿意男主对待亲妹妹般,把她当孩子看待。男主应该长什么样呢,白白净净,身材修长吧…

         记忆中黑西装的男生重现眼前,戴着一副红色眼镜,白皙的脸上没任何神色,垂下眼眸快速的扫视一份又一份策划案,窗外阴雨绵绵,室内灯光照在他身上,他像是会发光。那时,她只是想着他很好看,很聪明,她提出的任何问题都可以被他轻松解决…

男主会是他吗?他把自己当孩子吗…

她看着更到一半的网文发呆。

  “Camellia…你又不回话…?”

         “呃…抱歉啦…”

          一瞬间沉默了。

Rose默默看着通话上显示的头像,人还是那个人,但那已经不是她了。过去的她可以一边做饭一边通电话,或是一边赶稿做项目,一边吃瓜…现在的她很无精打采?没有表现出兴奋,自己说了很多,她都没什么反应,像是唱者独角戏一样泄气。

    “该不会发生了什么吧?你和那位房主…”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才迟疑着问。

       “Rose…你…啊你和他不熟啊…”

        “他…他怎么了?等等…真是因为他?”

        对方的八卦之魂显然熊熊燃烧,兴奋的声音穿过听筒,回荡在卧室内。

        “我也不知道…他可能…不喜欢我了。”

        “你具体说说吧…”

        “他和我回到了最开始,很不熟的关系了。很少和我说什么,怕是没机会和以前一样捶捶他或是烦他两下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近几天开始吧…”

       “那个家政女生来你们家以后?”

        “呃…差不多吧…”

      “可能…他那样做会被那女生撞见?那女生不还和他一个公司吗,可能她看见你捶他会乱传谣言吧,他可能很社恐?等等他社恐吗…应该没你社恐吧…”

       会吗…只是这样吗…

 “嗯…我不好说啊…他和Arabella,我是说那做家政的,他可以和她这么轻松的相处,为什么…和我…”

       她握着触控笔迟迟不动,iPad的电子屏自动暗了,映出她泛红的脸颊。灰色的眼睛里染上淡淡的落寞,飘动的眼神光像点了瓶中的火焰,闷闷的燃烧。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她简直快被自己逗笑了,果然独处会萌生奇奇怪怪的情绪吗,自己太敏感了吧…

       不知为何,心里隐约的不安。大概是和过去的“那几次”很像吧,开场往往如此,有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某天多出了一个人,取代了自己,她看着他们慢慢有了共同话题,甚至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把自己隔绝在外。她可以不需要飘忽不定的朋友,她心知那些朋友对她而言少了一两个毫无影响,但只有自己得不到,会难过吧。

这次…还会那样吧…

“不会吧,他和公司职员顶多上下级吧?他不是直属上司吧…哎没什么大不了,想这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对他…”

即使是语音通话,她不难想象Rose一脸八卦的样子。

“你干嘛~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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