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年轻的女孩子坐在黑色的大伞面前，脸蛋冻得通红，哭的泣不成声。十年来，时清都不知道每个独自熬过的夜晚，她到底哭了多少次；又抱着为数不多的全家福，枯坐到天明。她没有爸爸后，又没有了妈妈。妈妈选择了爸爸，没有选择她。她想去怨恨，可是人都没有了，怨恨有什么用呢？　　

墓碑前的食物渐渐冷去，时清的睫毛上已经凝结成了一片冰晶。她这么长时间好像没感受到雪花哎。时清猛地回头，只见茫茫雪色间，孟宴臣身穿格子大衣，戴着金丝眼镜，手持黑色大伞，默默地为她遮住漫天飞雪。　　

“你怎么来了？”　　

“妈妈让我来给叶阿姨扫墓。”　　

“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说肉夹馍的时候。”　　

“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太投入了，没听见。”　　

“孟宴臣。”　　

“我在。”

“你真的很不道德，偷听别人隐私。”　

　“对不起，你想要什么补偿？”　

　时清哭的眼眶通红，鼻尖也泛红，脸色冻得发白，她站起身来，坐得太久导致身子晃了一下，孟宴臣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小心一点，起来太急眼前一黑了吧，让你多锻炼你不听。”　　

时清能感受到面前男人的关心，她吸吸鼻子，声音不似之前的活力满满，倒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猫，声音软糯糯的，“孟宴臣，可以给我一个抱抱吗？就这一会儿，好不好？”

孟宴臣犹豫了几秒，才说道，“好吧。抱抱。”

说完张开双臂，时清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他们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我是没人要的孩子，为什么她不能选择我，为什么啊，十年，她离开我十年了！”　　

女孩哭的委屈，说的也委屈，孟宴臣除了妹妹，还从来没有和别的女孩子这么亲密，能感受到胸前那个软软的女孩子，她的脸蛋紧贴他的胸膛。她哭的很可怜，事实上她也确实很可怜。　　

孟宴臣几乎是听完了时清自言自语的全程，那些他曾经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他一手执伞，一手轻轻拍着怀中的女孩，有时候，无声的陪伴胜过千言万语。　　

白色天地间，一男一女相拥，远处望着这一幕的男男女女都没有上前打扰，他们知道，需要给那个女孩一个释放情绪的空间。

一位老者拄着拐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面。“陈老，清清这些年没辜负她父母的名声，她做的很好。”中年男人替老人打着伞，一身军装，闪闪生辉的勋章告诉所有人他的功勋卓著。

老者哼了一声，语气中的不满谁都听得出来，“做的很好？她原本需要这么做吗？我早就和听雨那丫头说了，为她姑娘考虑考虑，12岁的小孩子，就那么让她一个人生活下去，就算孟怀瑾他家收养清清，能比得上亲生母亲吗？何况清清压根谁都不选，小姑娘脾气犟的很，跟听雨一个德行。”

话是这么说，老者还是心疼时清。“那个男的是谁？”

中年人也注意到了那个年轻人，不确定的答道，“孟怀瑾他儿子？他儿子自己办了个公司，好像是清清的老板。”

老者摩挲着拐杖，一脸深沉，这孩子，和清清看上去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