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莲花自己就是大夫，他的伤方多病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给自己疗伤时点起一堆篝火。

  看着一地的瓶瓶罐罐，他随手拿起一瓶把玩，结果还没打开就被李莲花阻止了：“别动。”

  “为什么？这么宝贝你这药？”方多病一边把药瓶放回去一边问。

  “五毒散，我改进过的，皮肤上沾上一点就中招。”李莲花闭着眼睛说，方多病立刻拽起他的衣角擦手，被发现后又讪讪地收回手去。

  他左右看了两眼，见四下无人，便又凑过去问：“喂，李莲花，你究竟是谁啊？你偷偷告诉我，我帮你保守秘密，好不好？”

  见那人闭着眼睛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只能无趣地撇撇嘴，从地下捡起一根小树枝拨弄着篝火。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李莲花终于睁开了眼睛，方多病又凑过来问：“这就好了？”

  李莲花瞪他一眼：“这中间还有你伤的一记，这会儿倒过来关心了？”

  方多病这可不服：“我何时伤你了？在那个小锦客栈的时候，倒是你伤了我呢。”

  李莲花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以为我若是能随便用内力，至于没事就站在那里等死吗？”

  “哦……”方多病陷入沉思，“所以，你是受了什么伤？还是中了什么毒？”

  李莲花已经抖了抖衣袖站起来了：“我是受伤还是中毒这重要吗？你能把我治好？”

  “我虽然不精通医术，可我可以让我爹给你找个好大夫，万一有用呢？”方多病也跟着站起来，拦着李莲花不让他走。

  “方大少爷，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这方圆百里内最有名的神医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看，有用吗？”他拨开方多病的肩膀，晃晃悠悠地向前走，“走啦，回去喂我的狐狸精喽。”

  方多病追上他：“哎等等，你还没说清楚呢，你这毛病除了影响武功以外，会影响寿命吗？”

  见李莲花不理睬他只是往前走，他也不气馁，一路跟着：“你自己的性命都不上点心啊？李莲花！李莲花！”

  他跟着李莲花一路小跑，李莲花没法子，只能任由他跟着回了莲花楼。

  狐狸精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李莲花回来兴奋地又摇尾巴又哈气的，李莲花摸了摸它的头就去做饭了，倒是方多病自顾自地在莲花楼门口坐了下来。

  他对着狐狸精一脸严肃：“狐狸精，我问你几个问题，事成之后……我给你十个大鸡腿！”

  狐狸精显然是忍受李莲花的黑暗料理多时了，听见大鸡腿兴奋地直往方多病怀里钻。

  方多病偷偷瞟了厨房一眼，看见李莲花还在烧火，一时半会儿不像是能出来的样子，便安心地和狐狸精交换起了情报：“狐狸精，你家主子是不是会武功？他是什么？绝世高手？修行散人？还是被同门师兄弟陷害忍辱负重的沧海遗珠？哎不对不对，谁家复仇天天做菜啊，那……我说这么半天你怎么也不给个反应啊？好歹叫一声？”

  狐狸精倒是真的像成了精，他话音刚落就开始叫，而且越叫越大声，方多病唯恐它惊动厨房里的李莲花，连忙上去想安抚它，转头就看见李莲花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带些无奈看着他和一条狗瞎胡闹。

  方多病放开狐狸精举起双手以证清白，李莲花却似乎是真的无语了，末了什么都没说，回去继续炒他的黑暗料理了。

  直到一股酱油味儿浸透了整个莲花楼，李莲花才端着一盘黢黑的菜走了出来，坐在一旁故作乖巧的方多病睁大了眼：“这就是你半个时辰炒出来的菜？”

  李莲花一脸无所谓：“对啊，看着菜谱研究出来的新菜式，糖醋里脊，尝尝？”

  “你家糖醋里脊加酱油？”方多病连筷子都不敢碰。

  “都说了是新菜式，总得有点创新吧，变得更好吃也说不定呢？”说着他夹了一块肉给方多病，“尝尝？”

  方多病强忍着夹起那团黑炭一样的东西，做了半天心理准备也没下得了嘴。倒是狐狸精凑了过来，凑近桌子闻了几下，随即躲得远远的了。

  方多病见此好像有了支柱：“你看，狗都不吃。”

  李莲花见怪不怪：“你来之前，试菜一直是狐狸精的活儿。”

  “李莲花你……”

  方多病话到了嘴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末了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

  李莲花回头去厨房拿出了狐狸精的吃食，他一边喂一边不经意一样对方多病说：“打探情报，也不能问狐狸精啊。”

  “怎么，看不起狗？狗有时候可比人实诚多了。”方多病有意要噎他。

  李莲花嗤笑一声，没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只是想说，狐狸精是五年前才跟着我的，就算它会说话，你问它我从哪里来也是白问。”

  方多病“哦”了一声，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回头看在收拾碗筷的李莲花：“所以，最起码五年前，甚至更久前，你就已经武功尽失了？”

  李莲花“唔”了一声，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不错，进步了，会抓重点了。”

  他端着碗筷正欲走，却被方多病用剑柄一把抵在墙上，他连忙抬手护着碗：“唉唉唉，我这碗可是精挑细选，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别给我摔了啊。”

  方多病彻底激动了：“你别岔开话题，你到底是谁？”

  李莲花见他认真，渐渐收了玩笑的神情，看着他道：“好啊，你想办法治好我，我就告诉你。”

  他推开方多病，走进厨房，再没有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