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跑马

女孩儿呼吸浅浅，风也轻轻。

时间冻结了。天地静止不动，好像能听见万物生长之音。羽毛一样，直挠人心。

终于，厄维东说起来意：“你来北廊不少日子了，去过廊中的马场吗？”

盛允卿摇头。

“我自幼不爱走动，所以不曾去过。五爷这是何意？”她很干脆地说道。

倒是于此事上心直口快，厄维东失笑。他抬手掩了掩唇，“今日天气不错，我正好清闲，便带郡主前去跑马如何？”

他看她眉头皱起，抢先一步又道：“北廊的姑娘家，都是骑马的多。我知郡主坐惯了马车，但日后长居北廊，若不会骑马，恐惹人非议啊。”

他说着，似真似假地轻叹了声。

盛允卿惊了。

她不会骑马，关旁人何事？这样都非议，北廊人日日闲着吗？但，厄维东都邀请她了，她当然要去。

这可是她未来最大的靠山。

于是，厄维东就看见这丫头眯着眼笑了，像只憋着一肚子坏水的小狐狸。与她素日里沉静的模样相去甚远，反添了几分少女的明媚。

她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既是五爷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廊中城外有一个巨大的跑马场。占地很广，比盛允卿在京郊见到的还要大、还要气派。马场四周零星种了几颗杨树，叶子落的满地都是，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马场空地只由矮墙围成一个巨大的圆，与京都封闭的场地不同，这儿是开放式的。北廊儿女都爱马，跑马在这里是一项娱乐，所以私密性并不算高。

碰上城中举行竞赛，矮墙边便围上好几圈的人，堪比节庆日。

此时没什么人在，门口倒是有人看守。

盛允卿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虽好奇，却规规矩矩，端着郡主的仪态。

“平日里这儿人很多，但是一到冬天就没什么人了。跟郡主一样，我们北廊姑娘也怕冷。”厄维东边走边介绍，说着说着就开始调侃。

他笑容温雅，字音朗朗，就像一个翩翩公子。

盛允卿无语。这人真是恶趣味，怕冷还要扯上她。她能说什么？装哑就是了。反正她听不见。

“怎么不说话？”男人带着她来到马厩，指着一匹红色的小马驹，问她：“要不要试试？他叫笑笑，很温顺的。”

那是一匹漂亮的小马，枣红色，毛发泛着柔顺的光泽。瞪着一双黑亮的眼，峭楞楞盯着她看。

盛允卿一下子心动了。

“我想试试！”她重重点头，眼眸里藏不住的喜悦。

厄维东见她欢喜，不由笑了，“小丫头性子倒急。”他说着打开马厩的门，然后摸了摸笑笑的头。笑笑十分有灵性，温顺地在他手心里蹭蹭。

“你教我骑马吗，五爷？”

少女直接忽略了他的打趣，眼睛亮亮的，仰头看着他。

他笑了：“那是自然。”

小马驹不高，盛允卿自己就能坐上马背。她紧紧抓着缰绳，期待地等着下一步动作。

可男人迟迟未动。

她愣了，回头催他：“五爷，你怎么还不开始啊？我都准备好了。”

女孩儿话里带着几分急切，隐约还藏了一丝不满。她微微扭头，皮肤在阳光下雪一样白。这副样子，就有些小女儿的情态了。

男人忍住笑，一脸严肃地接过她手中的缰绳，端的一本正经：“笑笑太小了，你还不能骑他。不过，我可以牵着郡主溜两圈。”

说完，他拉着小马驹就往前走。

盛允卿手上没什么撑着，慌忙之下揪住身侧男人的衣角。她要是还没看出这人在逗她玩，她就白活了这十几年。

真恶劣。

女孩儿又气又怕，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厄维东满意地看到她的小表情，优哉游哉地拉着她在马场中闲逛。

阳光澄明，两人一马。倒也般配。